“嗬嗬嗬!”
楚荷起身,“走!”
他帶著隨從出去了,楊嘉身邊的人才說道:“郎君……”
“隔牆有耳,出去說話。”
眾人出了房間,在外麵這裏一堆,那裏一堆。
“看,楚荷他們在那!”
楊嘉已經看到了。
“楚給事,那寧雅韻看著不陰不陽的,怕是不肯呢!”
楚荷在宮中掛著一個內給事的頭銜。此次隨行的都是宮中的侍衛,唯有個叫做湯飯的內侍,也就是他的弟子跟著伺候。
湯飯才十三歲,很是好奇的看著左右。
“一入宮中深似海啊!”楚荷看著弟子,眼中多了一抹慈祥,“還沒說話,怎知不肯?”
侍衛說道:“寧雅韻就是個閒雲野鶴,小人擔心他更喜歡北疆的無拘無束。”
“小子,咱教你個乖!”楚荷笑道:“當初咱進宮之前,耶娘說了
,一切聽上麵的話,一言一行都要謹慎,最好不說話。
後來咱被挑中,就如同湯飯般的做了別人的弟子。
師父說,修煉有成,就能無拘無束。
可後來咱才知曉,這是屁話!
修煉有成又能如何?宮中的規矩在,難道咱還能無視?
這陳州也是一樣,寧雅韻難道還能無視陳州,無視楊玄的規矩行事?
須知,在長安國子監,也沒誰給玄學定什麽規矩,就一條,遵從律法罷了。
陳州看似不錯,可人口沒法同關中比……
宮中多年收人,資質最好的便是關中子弟。
咱的師父當年說過,國運昌隆時,人才輩出,這便是寫照。
你以為寧雅韻不想回長安?看看他的衣裳,舊了。看看那些教授,來個認識他們的人。”
一個侍衛過來,仔細看看,“那人是教授鍾會,原先最是豪邁,如今看著有些沉鬱。那人是莊信,原先整日喝的臉通紅,如今,怎地和女人般的肌膚白嫩了。”
“窮了!”楚荷嗬嗬笑道,“玄學好享受,當初在國子監時,玄學上下吃香喝辣,沒事兒就登上樓台水榭談玄。如今呢!精窮了。若是拋出好處,寧雅韻難道還不願意接受?”
湯飯說道:“師父,有飯吃就好。”
“你個憨貨。”楚荷說道:“能享受,誰願意吃苦頭?玄學當初離開長安是迫不得已。你以為他們情願?楊玄是想利用這些好手罷了。
以前還沒什麽,可如今黃春輝一番話,讓陛下惱火不已,楊玄,也成了秋後的蚱蜢,蹦躂不了幾日了。既然如此,玄學留在此地作甚?”
“咦!那人是誰……楊玄來了。”
楊玄帶著人進了山門。
“恭喜掌教。”
薑鶴兒把賀禮送過去。
“誰的?”記錄的弟子問道。
“州廨的。”
“哦!”
弟子有些小失望。
竟然不是師兄的。
“再過十年,玄學就要昌盛了!”楊玄看著那些年輕人徐徐進了山門,不禁感慨道。
寧雅韻撫須微笑,“萬事開頭難。不過,虧得子泰你多番誇讚玄學,才有了今日的盛況。”
楊玄笑道:“我也是玄門的一份子啊!”
一份子!
這話很重要。
大佬,別再盯著我了行不?
玄學的掌教我沒興趣。
楊玄覺得自己暗示到位了。
子泰這話,難道是對掌教之位有興趣?
寧雅韻的眼中多了異彩。
如此,老夫以後還得給子泰造勢。
這事兒,包冬乾最適合不過了。
“子泰。”
包冬春風滿麵的過來了。
宿醉後醒來,會茫然一陣子,隨後記憶翻滾,就像是碎片般的一塊一塊的鑽出來。這一塊是昨夜你表現的很好,酒德充沛。
這一塊是你昨夜酒後出醜……
這時候你就會羞愧難當,覺著自己沒臉見人,恨不能地上多一條裂縫,好讓自己鑽進去。
但包冬不同,看著依舊如故,仿佛昨夜的事兒都是他的兄弟乾的。
“你臉皮真厚,我家的水井都擱不下。”楊玄譏諷道。
“嗬嗬!”包冬笑的很是誠懇,“昨夜少了一隻鞋子,如今玄學窮啊!子泰回頭捐些衣裳鞋子吧!”
“那你如今穿的新鞋哪來的?”楊玄看了他腳下的新鞋子一眼。
“我去求了個師姐,她送我的。”
“是騙來的吧?”
“看你說的,師姐同情心泛濫,可憐我罷了。”
“你特娘的,小心以後被人套麻袋。”楊玄已經看到了那個師姐,腳很大,穿著一雙破舊的鞋子來回奔忙。
“不會,師姐說了,她想減些肉,讓我回頭和她一起吃飯,撥些肉給我。”
“你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麽,讓她這般?”
“我就說,北疆的水土養人,師姐看著,竟然脫胎換骨的美,讓人怦然心動……”
“不要臉。”
“回頭我就還她。”
“還算你有些廉恥。”
“這鞋略微大了些,穿著不舒坦。”
二人一頓插諢打科,包冬說道:“宿醉的酒意都消散了,舒坦,哎!差點忘記了,先前來了個楊氏的楊嘉,還有一個宮中的楚荷,子泰,來者不善呐!”
“哦!”楊玄心中一動。
“楊嘉來了。”包冬低聲道。
楊嘉微笑著走過來。
“楊使君!”
都姓楊,緣分呐!
楊玄向他走去。
果然,哪怕是對頭,依舊要對楊氏報以尊重!
楊嘉的微笑多了幾分矜持。
眾人緩緩看向他們。
楊靜止步,矜持的看著楊玄。
楊玄歡喜的走向他。
一如多年未見的老友。
姿態,太親切了。
近了。
楊玄的雙手到了胸前,準備拱手。
楊嘉微笑,晚了一步。
黃春輝的推舉就是毒藥,楊玄,怕了!
二人越來越近了。
楊嘉的雙手提到胸前,雙手合攏……
楊玄身體偏了一下。
和他擦肩而過。
拱手,笑容滿麵的道:“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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