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總是告訴自己,這一任帝王不行,還有下一任。
下一任帝王勵精圖治,總是能把國運拉起來。
偶爾午夜夢回時,他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在逃避些什麽。
今日,韓紀直接把他的那些逃避都拉了出來,暴曬在陽光之下。
——這個大唐,危險了!
而你們還在裝傻。
……
斥候不斷回報消息。
“敵軍斥候突然發力,拚命想打探燕北城的消息。”
“老二……罷了,周儉!”
剛站起來的王老二瞪著眼,“郎君!”
周儉上前,“副使。”
“你帶五百遊騎去,清剿敵軍斥候。”
“領命!”
周儉行禮時很是恭謹。
他知曉,楊玄是在一步步的重用自己。
宋震正好進來。
和出去的周儉擦肩而過。
宋震此刻心中放開了許多東西,許多往事都被回憶了起來。
他覺得周儉有些麵熟,但像誰卻想不起來。
老了!
他感慨著進來,坐下。
“郎君!”
王老二不滿的道;“哨探是我的事。”
換個人說這話,宋震相信楊玄能把他趕出去,可王老二說這話,楊玄卻笑著解釋,“你才將去了潭州城下,弄不好赫連榮就針對你準備了手段。
讓周儉去,他的刀法……嗯!有特色,想來能給對方一個驚喜。”
這番話像是在哄孩子。
宋震笑道:“斥候不如奇兵厲害。”
王老二過來,“奇兵如何厲害?”
“奇兵,便是出其不意的一支軍隊。就在敵軍洋洋得意時,突然出手,你想想,誰更厲害?”
“奇兵。”
宋震撫須,“此戰,老夫看就能用到奇兵。”
這是……要參與進來?
楊玄看了韓紀一眼,心想這個老鬼給宋震說了些什麽,以至於老宋態度大變。
韓紀撫須,一臉矜持……主公放心。
楊玄說道:“宋公所言甚是。丟失了燕北城,赫連榮再無退路,不出兵是謹慎。
越是謹慎,就代表後續的反撲越凶狠。
我軍是客軍,短時間內無法獲取兵員補充,所以,此戰要想獲勝,奇兵必不可少。”
王老二歡喜,就給了宋震一個笑臉。
宋震發現楊玄看自己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柔和。
是因為王老二,還是因為老夫的態度轉變?
宋震覺得應當是因為自己的態度轉變。
薑鶴兒進來,“郎君,飯做好了。”
王老二饞的,“有什麽?”
“餅子和肉湯,郎君有半條羊腿。”
楊玄說道:“羊腿削一半給老二。”
哦!原來是老夫自作多情了……宋震:“……”
他乾咳一聲,“周儉帶五百遊騎去,是不是少了些?”
楊玄說道:“他,不少。”
……
為了打探北疆軍的具體情況,潭州斥候瘋狂衝擊著由北疆軍遊騎組成的防線。
“殺啊!”
雙方的人馬零散灑落在草原上,捉對廝殺,偶爾幾股人馬聚在一起,隨即引發一場大規模的衝殺。
“勢均力敵!”
指揮這場斥候大戰的敵將王選笑道:“看,馬上就要突破了。”
那些北遼斥候悍不畏死的反複衝殺,關鍵是,北疆軍的防禦不夠密集,所以被他們衝了進去。
隨即北疆遊騎掉頭開始追趕。
“亂了好,亂了,正好取勝!”王選笑的愜意,“王老二還沒來嗎?”
身邊的將領說道:“還沒發現。”
就在後麵,兩百餘軍士沉默不語,一雙雙眸子中都是死寂。
這是敢死營。
都是犯下了重罪的將士,按理該處死,但好歹廢物利用一下……就像是太平縣當初的敢死營一樣。
“晚些王老二來了,你等隻管衝殺。他喜歡收割人頭,那便給他收割。”王選眯眼看著遠方出現的數百騎,說道:“拚死,也要弄死他,為大戰開個好頭。
戰死的,家眷免罪。
殺了王老二的那人,使君說了,此人若是還活著,賞五萬錢,升遷三級。
死了,賞賜交給家人,一錢不少,一階不少。”
這個賞格錢少了些,但架不住有連升三級啊!
那些死士的眼中多了一些活泛。
他們知曉自己必死無疑,都是死,為何不為了自己和家人博一搏呢?
“出擊!”王選揮手,兩百餘敢死營出擊。
“不對,那不是王老二!”
有人發現打頭的那人身後,少了胖瘦兩個長老那飄逸的身影。
“嗯!”王選蹙眉,“弄死那人也是一樣,出擊!”
兩百餘死士衝上去了。
雙方不斷接近。
“斬殺敵將,先聲奪人!”王選策馬跟著。
噠噠噠!
他一邊策馬疾馳,一邊看著前方的戰局。
“接敵了!”
刀光閃爍,一往無前的傾斜而去。
瞬間,那些人體殘骸就衝天而起,仿佛是有一個重型衝車在往前衝,所到之處,人馬不斷往外飛出去。
王選愕然,接著麵色慘白。
因為,那人衝著他,來了。
“擋住他!”
王選準備掉頭。
“詳穩,小心!”
王選側身,就見那人從馬背上騰空而起,飛掠而來。
他本是悍將,麵對這等局麵不退反進,喊道:“想殺耶耶?耶耶寧死也得讓你吃個苦頭!”
他不管不顧的揮刀。
這是兩敗俱傷的手段。
呯!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湧入他的長刀,長刀崩碎。
那股力量從手臂鑽了進來,頃刻間讓王選呆若木雞。
隨即,他看到了一雙眼。
冷漠的就像是神靈。
揮刀。
人頭舞動。
然後被抓住。
“萬勝!”
敵軍斥候開始撤離。
周儉拎著人頭一路回城。
直至大堂外。
“周儉請見副使。”
“進來。”
周儉進去。
行禮,提起人頭,“下官斬殺敵將!”
楊玄問宋震:“宋公,茶水可還溫?”
宋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尚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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