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下人,說的是他們。和百姓沒有半文錢關係。”
這個時代,實則百姓並未被肉食者們算在人的行列。
“也就是說,那些反對者,反對的不是新政,而是自己受損的利益。”
他這番話堪稱是一針見血,戳開了反對派們的根腳和痛處……年子悅明眸微動,“那,可能解決嗎?”
楊玄搖頭,“不能。”
“為何?”年子悅突然恢複了平靜,“是了,這話問你卻過分了。”
楊玄是大唐人,怎會為大周出主意?
“不過分。”
楊玄用憐憫的眼神看了這個南周珍寶一眼,“從南周開國皇帝說出與士大夫共天下開始,這個局就永遠解不開。”
年子悅身體一震,“共天下!”
“那些人便是天下,便是帝王,明白嗎?”楊玄覺得年子悅也算是個可憐人,“你見過有誰把刀子衝著自己捅的?”
年子悅搖頭,“我明白了。從那句話說出口開始,那些人就以大周之主自居。孫石的新政戳痛了他們,必然會引發他們的瘋狂反撲,此事,連父親都擋不住。”
新政,必敗!
利用了年子悅一次後,楊玄這番話算是報酬。
我從不欠女人的債!
年子悅起身,“如此,我告辭了。對了,楊副使何時歸去?”
想送我?
風險太高。
一旦年子悅敢去送楊玄,長安許多目光就會轉到她的身上。
這個禍水美人從此將不得安寧。
“大概還有些時日。”
楊玄目送她出去。
隨後回到了家中。
該采買的都采買了就等著朝中決斷節度使的事兒。
“三日。”楊玄對麾下說道:“放話出去,三日內若是沒結果,這個節度使,我便不要了!”
……
皇帝的心情很糟糕。
貴妃為此組織人排練了一出新舞,午飯後開始。
皇帝漫不經心的看著舞蹈,哪怕貴妃穿的單薄透明,妙趣橫生,依舊無法令他多看一眼。
舞蹈結束,貴妃渾身大汗去沐浴。
歸來後,她勸道:“戚勳是去了,可陛下還有無數忠心耿耿的臣子,何須這般煩惱呢?”
皇帝手中把玩著玉佩,說道:“朕不是煩惱戚勳遇刺身亡,朕是在想,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位伯父的餘孽。”
孝敬皇帝!
貴妃坐下,為他倒了一杯茶水。
皇帝接過,喝了一口,眸色深邃,“當初阿耶繼位後,朕第一件事便是絞殺他的餘孽。
戚勳奉命行事,殺了不少人。朕一直以為,該殺的,就隻剩下了遠在南周的那個孩子和楊略,誰曾想,還有漏網之魚。”
貴妃說道:“難道在朝中?”
“朝中有,但想伏擊戚勳成功,不是他們能做到的。”
皇帝乾咳一聲,“當年他的護衛都被絞殺一空,按理,不該漏過好手。那一夜伏擊戚勳的人少說三五人,怎會有這些人存留?是誰在幫助他們?”
貴妃笑了笑,“要不,去走走吧!”
“也好!”
皇帝喜歡貴妃的明媚,以及活潑……宮中女子大多會裝,狠辣的,城府深的,都裝作是清純的模樣。
而且,都很嫻靜。
“宮中太安靜,安靜的讓朕以為是一座墳墓。”
看著貴妃在撲蝶,皇帝不禁莞爾。
隨後笑容漸漸斂去。
“孝敬的那些人,興許當年真的漏了些。可這些年他們一直不動是為何?石頭,你說說。”
自然是等待小主人……韓石頭恭謹的道:“奴婢以為,怕是在等待什麽。”
這個分析不難。
“是啊!他們在等待著什麽。”
皇帝的眼中多了冷意,“那兩個餘孽確定沒有與外界勾結?”
韓石頭搖頭,“那兩個在長安是有名的瘟神,沒人敢接近。”
“是了,他們就算是接觸了幾個官員,卻拿不到軍隊。沒有軍隊能成什麽事?空談罷了。”
皇帝回身,眉間不知何時多了睥睨之色,“朕當年為何能成事?便是因為軍隊。
在孝敬如日中天時,朕就暗自布下了許多棋子。
不過,還得要感謝阿翁啊!沒有他的猜忌,朕的那些手段,那些棋子也無法撼動孝敬。”
是啊!
那個蠢貨!
韓石頭心中一冷。
“軍隊才是朕最著緊的東西。”
皇帝眯著眼,“楊玄那邊在做什麽?”
韓石頭令人去鏡台問話。
稍晚,送來消息。
“楊玄那邊令人放話,三日內若是沒有結果,這個節度使,他不要了!”
“猖獗!”
韓石頭不忿的道。
“人欲滅亡,必先瘋狂。一個臣子也敢如此猖獗,好!”皇帝眯著眼,“朕,再送他些氣勢。”
……
“楊玄為節度使之勢攔不住,此事可順從。不過,爵位卻要盯緊。”
楊鬆成在給麾下布置。
“所謂名正言順,石忠唐得了商國公的封爵,這才能與張楚茂抗衡。故而要卡死楊玄的封爵,最多縣公!”
“國丈放心。”鄭琦說道:“此事馬上著手。”
先造輿論,然後鼓噪官員上疏,決不能讓楊玄一步到位。
叩叩叩!
有人敲門,隨即門開,門外是一個小吏。
“國丈,方才宮中有人去了楊家。”
“去作甚?”國丈問道。
“說是,去問問楊玄喜歡哪個封號。”
“什麽?”
鄭琦霍然起身。
這不對!
小吏說道:“對了,還有一事。楊玄那邊有人放話,說三日內若是沒有結果,這個節度使,他不要了。”
“猖狂之極!”
“他以為自己是帝王嗎?”
“此人如此猖獗,必將遺臭萬年。”
楊鬆成幽幽的道:“陛下這是……覺著他不夠瘋狂,於是,送他一程。挺好!”
使者到了楊家。
楊玄正在和韓紀等人商議事兒。
“郎君,宮中來了使者。”
見到使者,楊玄覺得應當是節度使的事兒有結果了。
使者看了他一眼,說道:“陛下準備令楊副使為北疆節度使……”
果然,皇帝知曉此事擋不得。
後麵,韓紀深吸一口氣。
名正言順了!
“另外,陛下說楊副使勞苦功高,準備封為國公。可國公封號不少,陛下看了兩個,一曰鄭,二曰秦。令咱來問問楊副使,喜歡哪一個。”
這是要讓我膨脹,順帶讓人看看我的跋扈?
可我正需要這樣的威勢啊!
楊玄開口。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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