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雲平靜的道:“韓先生難道猜不到嗎?”
他拱手,“此事老夫還得想想,還請國公稍待。”
楊玄點頭。
林飛豹眼中多了殺機,一旦吳雲敢走出道觀的大門,就是死期到了。
吳雲看看左右,“可有清靜之地?”
韓紀指指右側房間,“老夫保證,不會有人窺聽。”
吳雲笑道:“國公何等威勢,犯不著弄這些。”
他看向楊玄,“老夫比國公晚到北方沒多久吧!國公當初乃是個縣令,老夫是桑州刺史。數年之後,國公執掌北疆,令天下震怖,老夫卻依舊還是那個刺史,哈哈哈哈!”
人怎麽可能會沒有欲望?
隻是有的淡一些罷了。
吳雲說道:“別駕肖覽,還請叫進來。”這事兒避不開肖覽,
楊玄點頭。
肖覽進來,行禮,然後跟著進去。
王老二不知去哪弄了半片羊回來,“國公,肥羊!”
楊玄有些意動,“出去烤來吃!”
這邊在琢磨烤羊,裏麵卻愁雲慘淡。
“他竟然要吞並桑州?”
肖覽傻眼了,“他竟然膽大如斯……這形同於謀反啊!”
吳雲跪坐在蒲團上,說道:“長安和寧興想聯手封死北疆,他自然要反擊。不過,拿下桑州,這便撕破了臉。老夫若是不跟,少不得一個死。若是跟了,身敗名裂,連累家族。”
“使君,此事萬萬不能啊!”
肖覽頹然坐下。
“秦國公親至,此事勢在必行。”吳雲說道。
“使君何辜!”肖覽說道。
“當初老夫並不想來桑州。”吳雲的聲音很是低沉,“老夫受創後,耶娘剛開始還關切,沒多久,就把老夫的兄弟給弄到了身邊。”
大家族就是這樣,一切以傳承為主。
“老夫覺得這也沒錯,隻是心
中難免難受。隨後,家中雖然沒說,可都知曉了阿弟將會承襲爵位和家業。老夫認命了,整日作畫。可第二年,卻接到任命,來桑州為刺史。”
“家中醜事,倒是讓你見笑了。”吳雲自嘲一笑,“彼時老夫身子已經不好了,可更部任命一下,耶娘也說去桑州調養更好……”“這是要趕走使君?虎毒不食子啊!”肖覽訝然。
“受創之後,自知命不久矣,老夫本就絕望。親人背叛,更是讓老夫生無可戀,於是便來了桑州。”
“到了桑州後,老夫萬事不管,隻知曉作畫,漸漸的忘掉了長安的一切,忘掉了自己身上的重創……沒想到,卻漸漸好了。”
吳雲歎道:“老夫歡喜之餘,便去信長安阿耶……”
他沒提自己的兄弟。
“老夫並未提及家業之事,隻求個鬆散的閒職,誰曾想,阿耶回信,說桑州甚好,家中也甚好。”
肖覽愕然,“這是……”
吳雲說道:“從此,老夫每年都上疏,懇請調回長安去。每次知曉吳氏花錢請托關係壓製老夫,老夫就不勝歡喜啊!”
這……
肖覽這才知曉吳雲每年都要鬨騰這麽一次的緣由。
“長安,老夫是回不去了。”吳雲說道:“可老夫還記得那個人!”
他說的那人,必然是那位出手的權貴。
肖覽問道:“那人是誰?”
“淳於虎!”
“淳於氏?”
吳雲點頭,“老夫準備去請見秦國公,你呢?”
肖覽苦笑,“使君且去。”
吳雲出去,肖覽找到了一根棍子,衝著自己的額頭一棍。呯!
額頭上漸漸腫起一個包。
“為何不暈呢?”
楊玄在外麵烤肉。
柴火燒成木炭,半片羊就架在上麵翻轉。
“你就不能吃幾日素?”寧雅韻在上風處,甩甩麈尾。
“那些菜蔬就不是生命嗎?”楊玄往羊肉身上塗抹調料。
香氣襲人,寧雅韻吸吸鼻子,“阿梁卻與你不同。”
“掌教可別把阿梁帶歪了。”楊玄淡淡的道。
寧雅韻這是試探,但從楊玄的反應上來看,若是他把阿梁帶的清心寡欲的,這位楊國公就會翻臉。
“國公,吳使君來了。”
楊玄回身,見吳雲在門內,就招手,“老吳,來。”
吳雲走出來,楊玄擺擺手,“都在這裏作甚?不熱?“
護衛們都散了,就留下一個林飛豹。
吳雲蹲在楊玄身邊,“國公好手藝。”
“想吃?”楊玄問道。
吳雲點頭。
楊玄用小刀割了一塊
嚐了一下,“淡了些。”他用毛筆又塗抹了些醬料,然後再割了一塊羊肉遞過去,“嚐嚐。”
吳雲吃了,讚道:“美味。”
楊玄問道:“可想好了。”
吳雲點頭,“想好了,就一個疑問。”
“你說!”楊玄割了一塊肉。
吳雲目光炯炯。
“國公,可敢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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