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消息傳至天下各處!”
皇帝冷冷的道:“要讓亂臣賊子聲名狼藉。另外,楊逆的家人,找出來!“
“是!”
趙三福心想子泰做事滴水不漏,豈會留下把柄給你?
“長安諸衛枕戈待旦。”
“是!”
幾個大將出班,殺氣騰騰。“石忠唐為南疆節度使,擴軍操練,等候朕的旨意!”
皇帝起身,“諸卿。”
群臣欠身。
“朕多番重用楊逆,誰曾想賊子狼子野心,竟然作亂。朕當厲兵秣馬,掃蕩妖氛!”
“陛下英明!”
周遵神色如常的出去。
“周侍郎!”
鄭琦叫住他,“貴婿謀反,周侍郎何不如去信一封,好歹規勸他幡然醒悟才是。”
周遵看了他一眼,“誰說老夫的女婿謀反?”
“嗬嗬!”鄭琦指指他,“你知我知,天下人知。”
周遵接到消息後也頗為震驚,但第一反應是不信。
若是女婿要謀反,就該在事前給周氏通個氣。
女婿不是那等無情的人啊!
為何會謀反呢?
“你來了!”
太上皇今日難得沒喝酒玩女人,坐在殿內發呆。
“阿耶!”
皇帝進殿,坐在他的對麵。“遇到難事了?”太上皇箕坐著,殿內幾個大炭盆,溫暖如春。他露在
外麵的雙腿腿毛頗長。
皇帝歎息,“北疆那邊出了大事。”
“北疆……”太上皇拉開胸襟,露出了有些下垂的胸,“楊玄為北疆節度使,那個人,大概是看不起你的。能出什麽大事?若是北疆被北遼攻陷幾座城池,想來你暗中會歡喜不勝。那麽,唯有一種可能……他南下了?還是自立了?”
皇帝苦笑,“他拿了桑州。”
“桑州……”太上皇想了想,“是個不打眼的地方。他拿下桑州為何?“
“桑州有鹽井。”皇帝說道。
“什麽意思?”太上皇突然冷笑,“你可是斷了北疆的鹽路?”
皇帝點頭,“對。”
“春貨!”太上皇罵道:“他反心未彰,你可大軍壓境,可拿他家人,可威脅北疆文武,就是不能斷了北疆軍民的活路”
皇帝淡淡的道:“朕與北遼赫連春溝通過了,一起切斷北疆鹽路,隨後兩國大軍壓境……北疆無鹽,軍民就會亂。軍民一亂,楊玄獨木難支,就如同一間破屋子,朕輕輕踹一腳,便轟然倒塌。”
“你竟和北遼勾搭了!?”
太上皇霍然起身,指著他罵道:“你這個狗才,那是大唐的死敵啊!當年武帝說過,打不過也得打,打得過就一直打,就是別與北遼講和。兩國之間,必然要倒下一個。可你這個逆子……”
皇帝冷笑,“當年阿耶登基後,不也和北遼眉來眼去的?”
“朕隻是想暫且穩住北遼,好清理朝中……”
“朕,亦是如此!”
父子二人默然。
良久,太上皇突然歎息,“你可知自己犯下了大錯?”
皇帝漠然,“朕乃天子,天下萬物都是朕的。朕如何都無錯。”
“你本是天下最無情的人,朕倒是忘了這一茬。”
太上皇起身,微微佝僂著腰背,“你的手段是不錯,當年兩度宮變,令阿娘和朕都措手不及,可見你的手段了得。可這十餘年帝王做下來,你卻飄了。”
皇帝說道,“此事重大,朕想借此整頓朝中。”
“別人遇到事是去解決事,你遇到事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可能利用。”太上皇指指他,歎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民生上卡脖子。
楊玄那人朕沒見過,可卻從你的隻言片語中揣摩了一番,此人,城府頗深,且殺伐果斷,這等人一旦麵臨絕境,第一件事便是反擊。
若是朕,在斷他鹽路之前,定然派遣大軍緩緩逼近,屯於桑州等地之後,不可逼近,免得被詬病逼反了北疆。但不可太遠,遠,則有事無法響應。”
皇帝眯著眼,“此刻說這些作甚?朕來,是想問問阿耶麵臨這等局麵,可有好法子?”
“你想如何做?”太上皇走到皇帝身後問道。
皇帝緩緩回身,麵對著他,“朕令人把
消息快速傳之天下,令南疆擴軍,令長安諸衛枕戈待旦,悄然令人出使北遼,聯手赫連春,聯手出兵,絞殺楊逆!”
“手段不錯。”太上皇負手看著他,“還有一點,後續的北疆節度使之職不可旁落,否則,你遲早大難臨頭。”
“朕早有準備,不用你提醒這個。”
皇帝起身,“此次,你令朕失望了。”
太上皇笑道:“北疆節度使可換個人。”
“誰?”皇帝問道。“石忠唐。”
皇帝一怔,“妙!”
把石忠唐弄去北疆,如此,南疆軍就是個成熟的果子,等著皇帝去接手。而到了北疆的石忠唐,卻麵臨著需要重新打基礎的窘境。
如此,才好掌控。
“阿耶,朕去了。”
皇帝走了。
太上皇走出大殿,擺擺手,厭惡的道:“一群蛆蟲,都滾遠些,別跟著朕!”
他站在殿外,笑的格外開心。
輕聲道:“朕有件事卻忘了告訴你,若是楊玄能采用此策,你的麻煩就大了……可朕為何要提醒你呢?哈哈哈哈!”
快馬在往四方而去,信使們每到一個地方,都天張旗鼓的說著北疆剛發生的事兒。
楊玄謀反!
注意,用的是楊逆謀反,而不是北疆。
爭取大部分人,縮小打擊範圍,這是皇帝的分寸,妙到巔毫。
黃春輝在家中聞訊後,在庭院中站立許久,兒子擔心上來安慰,“阿耶,說是大唐和北遼一起斷了北疆的鹽路,楊國公想來也是迫不得已吧!”
“老夫想的不是這個。”黃春輝耷拉著眼皮子,“老夫在想,皇帝這是想逼反子泰嗎?”
“完了!”趙三福在鏡台苦笑,“子泰啊!你讓哥哥我說你什麽好呢?”梁靖獨自飲酒,喝的半醉,歎道:“子泰啊!你這是走了一條絕路啊!”
楊鬆成在家中開宴席,宴請麾下大佬們。
席間,國丈說道:“兩國聯手,楊逆的好日子,到頭了。”
五日後。
北疆會館的管事薑星喝多了,和幾個客人說道:“什麽謀反?長安勾結北遼,斷掉了我北疆的鹽路,想活活弄死我北疆軍民!”
有客人說道:“可也不該奪取桑州吧?”
薑星冷笑,“什麽奪取?是北疆百姓聽聞桑州有鹽,自發湧入。桑州百姓聞訊,義憤填鷹……自願歸了北疆。”
“什麽?自願?”
“對,而且,桑州依舊是大唐的疆域,有問題?”薑星問道。
北疆和桑州的邊界上,烏壓壓一片百姓在越界。
“都走一趟。”嶽二喊道:“這天難得晴一把,過去喝杯酒!“
那條界河的對麵,同樣是烏壓壓一片百姓。
“來啊!喝酒!”
那些百姓興高采烈。
有人混了進去,“你等為何這般高興?”
一個喝酒的男子打量著他,“桑州歸了北疆,從此咱們的賦稅就低了三成,且還有什麽青苗無息貸,分荒地……
要緊的是官吏會被約束,豪強們不敢兼並十地……那麽好,老子當然要做北疆人啊!你難道不想?“來人麵色慘白,“可這是北疆入侵吧!”
“放屁!”邊上一個老人罵道:“是我等自願加入北疆。”
“可這不得長安決斷嗎?”
“我等加入北疆,依舊是大唐人,桑州也依舊是大唐的疆土,那何須長安決斷?”
來人悄然出了人群。
站在外麵,看著那些百姓在狂歡,他苦笑道:“這特娘的,是民心啊!”
太上皇坐在殿外,手中拿著酒壺,仰頭一口。
笑道:“你這個蠢貨,從不懂何為民
心!”
消息傳到長安。
皇帝麵色大變。
“把那些信使召回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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