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飯主食是炊餅，菜是羊湯燉菜乾，還有豆腐，很是豐盛。邊上還有個大木桶，每個人一塊熱氣騰騰的豕肉。

豕肉食堂處理的很好，膻味不大，牛米很喜歡吃，覺得不必羊肉差。

那麽豐盛的飯菜啊！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覺得這裏就是仙境。

外麵一陣喧嘩，牛米心中激動，回身看去。

這幾日他在學裏轉彎抹角的打聽到了許多消息。

二哥是個憨直的人，卻深得國公的器重。

國公最重視學堂，經常來視察。

楊玄來了。

但卻在後麵排隊。

牛米看到國公排隊，就不解的道：

身後的張夏說道：

張夏笑道。

牛米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

耶娘，包括其他大人提及貴人都一臉敬畏和豔羨，偶爾提及貴人處死身邊的仆役或是婢女，都一臉無所謂。

有人偶爾說官府或是律法，頓時引來一陣哄笑。

貴人就是神靈！

這個印象就成在牛米的腦海中，近乎於在基因中鐫刻定型了。

但今日，他卻發現自己的腦海中，有東西在動搖。

那些貴人，可有國公尊貴嗎？

他搖搖頭。

他端著飯菜過去，一直在看著楊國公，差點就撞到了人。

楊玄笑眯眯的和身邊的學生說話，很是和氣。

打了飯菜後，身邊有人低聲對楊玄說了幾句，目視牛米。

楊玄就端著自己的大碗過來了。

他坐在了牛米的對麵，牛米頓時渾身緊張的都忘記了行禮。

等牛米想到行禮的事兒時，剛起身就被楊玄叫坐下。

楊玄笑道。

楊玄一邊吃，一邊和他說話。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慢慢的，牛米的緊張情緒消散了許多。

楊玄指指他的胸襟，書本露出了小半截。

牛米有些難為情，

楊玄頷首，

牛米說道：

楊玄笑道。

牛米點頭，心中格外緊張，覺得自己會被教訓。

楊玄喝了一口湯，說道：「這湯味道不錯。

牛米和周圍的人附和道，其實也是真的不

廚子在後麵笑開了花，連李文敏都對他微微頷首。

楊玄說道：

他夾起一塊菜乾，

牛米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他在想，自己憑何能享受這等好處？

楊玄在這裏卻打住了話頭，吃完早飯，他尋了李文敏，

李文敏一怔，楊玄已經出去了。

韓紀留下，對李文敏說道：

李文敏明白了。

韓紀出去，楊玄在外麵等他。

楊玄點頭，「一個人隻知曉享受，再多的才乾，我也不用！

第二日，沒吃早飯，學堂就組織學生們去了城外。

隨後分為幾隊，各自去了一個村子。

牛米跟著去的是一個頗大的村子，進村後，村正在等著他們。

帶隊的先生明確提出了要求。

牛米跟著去了一戶人家。

逼仄的環境並未讓學生們奇怪......這裏大部分人都出身普通。

村正溝通後，這戶人家做了一頓每日吃的早飯。

稀糊糊，稀的能照亮人影。

餅子沒有。

就稀糊糊！

主人家蹲在那裏，看著有些憨實。

先生看著他們喝稀糊糊，問道：

男主人點頭，

這話讓學生們都笑了起來。

牛米也笑了。

先生沒笑，

這個觀念讓牛米一怔，卻覺得無從反駁。

先生看了一眼學生們，

男主人搖頭。

男主人看著學生們，

牛米放下碗，看著男主人。

男主人起身，仿佛是在模仿那人當初的神色，

牛米隻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鄉。

先到了自己小時候家中的窘境。

那時候，到了農閒時節，一家子一天隻吃一頓飯，他餓的躺在床上，覺得饑餓是世間最痛苦的酷刑。

後來，隨著局勢變化，他家也跟著變了。

能吃飽了，漸漸吃好了。

但以前呢？

他想到那日李文敏說的，北疆的日子好了，可北疆之外的大唐百姓依舊在煎熬，甚至......成為餓殍！

眼前，仿佛有什麽在發光。

下午，他渾渾噩噩的跟著回到了學堂。

晚上，他請了同窗識字多的代筆，寫信給家中。

牛米抬頭，雙眸發亮，格外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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