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擊!”
楊玄揮手,萬餘騎兵從他的身後衝了出去。
步卒依舊沒停,在繼續行軍。
金英帶著麾下掉頭就跑,剛跑沒多遠,他帶著麾下,突然往楊玄行軍路線前方斜插了過來。
剛轉向,他的正麵就出現了一股騎兵。
“咦!”
大旗下,江存中輕咦一聲:“敵將頗為機靈”
能在遭遇北疆軍主力後,馬上判斷出自己身處夾擊之中。隨後敵將不是說亡命而逃,而是冒險斜插,一下就擺脫了裴儉的夾擊。
“有些意思!”
楊玄笑道,就像是郊遊般的愜意,“讓兒郎們和他玩玩!”
兩萬餘北疆軍騎兵在這片荒野上圍剿那四千敵軍。
金英使出了渾身解數,數度率領麾下擺脫了夾擊。
但終究寡不敵眾,當裴儉把前鋒展開,形成了一張大網時,這一戰也就結束了。
最後的千餘騎被圍在中間,金英慘笑
道:“我自大了!”
他沒抱怨上麵送來了假消息。
他更不知道北疆大軍出發後,這一路,鷹衛的密諜折損了十餘人,剩下的龜縮在桃縣縣城中不敢動彈。
“詳穩,殺出去!”
副將渾身浴血,依舊不改悍勇。
“待我看看。”
金英在尋找突破口。
“萬勝!”
包圍他們的北疆軍突然歡呼起來,然後裂開一條通道。
“機會!”
副將大喜,卻見金英在苦笑。
“楊玄來了。”
大旗跟著楊玄一起從通道中出來。
“此人有些意思,正好我想知曉敵軍的情況,招降!”
楊玄說道。
“棄刀跪地,饒你等一命!”
裴儉喊道。
金英看到楊玄被文武官員簇擁著,神色自若,不禁慘笑道:“我憑著一刀一槍艱難博取功勳,當初一時義氣得罪了將門,以至於落魄至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卻一頭撞到了楊玄時也命也。”
他看看左右,發現右側有些空虛,“走!”
他帶著殘敵往右側衝去,卻發現北疆軍動都不動。
當越來越近時。
當麵的北疆軍閃開。
露出了後麵的一排排重甲步卒。
這些步卒身材高大,身披重甲,看著恍若金屬巨人。他們手中握著大刀,往前一步。
金英仿佛看到了山嶽在移動。
“斬!”
對麵一聲怒吼,一排大刀劈斬。
刀光閃爍,副將仿佛中了一刀般的慘叫道:“是楊狗的陌刀隊!”
曾令北遼人喪膽的陌刀出場了。
看著麾下被陌刀斬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金英回頭看了一眼大旗。
大旗下,楊玄說道:“最後一次招降。”
身後,玄甲騎集結!
甲衣幽幽,戰意沸騰。
“國公有令,最後一次招降!”
一個軍士策馬衝到了前方,喊道:“降,或是死!”
那些殘敵退了回來,麵色蒼白,毫無戰心。
周圍安靜了下來。
金英看著大旗,苦笑道:“百年後興許我的名字會被記在史冊中,興許,不夠格。”
他下馬緩緩走過來。接近大旗後,跪下,膝行上前。
“罪人金英,拜見國公。”
副將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金英,你這個狗賊!”,說著,他策馬衝了過來。
金英垂首。
馬蹄聲到了他的身後,副將在怒吼,“狗賊受死!”
一騎從金英的身側衝了上去。
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副將的慘嚎聲接踵
而至。
噗!
身側重重倒下一人。
金英看到了副將那張憤怒的臉在抽搐。
“你你的悍勇呢?”副將憤怒依舊,不過聲音微弱。
金英平靜的道:“在那五年中,消散了。”
副將喘息道:“你將遺臭萬年。”
“大遼沒有萬年,最多十年!”金英說道:“那五年,我不隻是反思了自己,更反思了大遼。若是沒有秦國公,大遼興許還能維係數十年國祚。秦國公一出,大遼,離滅亡不遠了。”
“不能!不能”副將喃喃的道。
“沒有千年不滅的江山。把忠勇之士驅逐到偏遠之地,我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後一人。林駿也是如此,能威壓舍古部的名將種子,卻成了爭權奪利的工具,被趕到了潭州城。”
金英仿佛在說著不相乾的事兒,“忠勇之士被驅逐在外,廟堂之上儘皆是蠅營狗苟之輩,這是亡國之相!大遼,如今就是一幢破房子。在那五年裏,我想清楚了。從離開那個地方開始,我就在想著,該如何踹它一腳,踹倒它!”
“那麽,此次所謂的突襲,你的目的是什麽?”
金英默然。
“你告訴我,你圖什麽?說.”副將死不瞑目。
金英伸手抹了一把他的雙目,說道:“上麵讓謹慎,可謹慎,我如何能尋到投誠的機會?”
他鬆開手,那雙眼閉上了。
“為何想著投誠?”
楊玄看了一出忠女乾大戲,覺得很有趣,但更有趣的是,從這出大戲中,他窺探到了些大局變化的痕跡。
金英抬頭,“小人覺著大遼沒多少好日子了.”
“雖說我喜歡聽這等話,可我更喜歡聽真話!”楊玄說道。
金英低頭,“小人有功無罪,卻被近乎於流放五年,小人心中不忿!”
“於是便背叛北遼?”楊玄突然想到了陳國末年,那時候也是如此。
王朝興衰,幾乎都是一個模樣,不以民族或是什麽為界限。
“小人在那五年想的很清楚,大遼的危機,解不開了。”
“為何?”
“林雅橫行於朝堂,若先帝能滅了他,那麽大遼依舊大有可為。先帝兵敗後,林雅勢大,且皇帝癡肥,不是長壽之相。賊強主弱,這便是大廈將傾.”
“你不想陪葬?”
“是!”
“興許此戰會是赫連督獲勝,為何不等等?”
“小人怕晚了?”
“什麽晚了?”
“小人擔心投誠晚了,排不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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