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娘覺著自己就是個沒福氣的人。
“阿耶,阿娘!”
大清早,阿梁的叫嚷讓怡娘嘴角微微翹起。
一種小幸福悄然滋生。
走出房間,洗漱後,怡娘在庭院中緩緩而行。
“怡娘!”
章四娘打個哈欠過來,“好困!”
“昨晚乾嘛了?”怡娘問道。
“昨晚做了個噩夢,夢到有猛虎要吃我。”章四娘一臉困頓。
“用冷水洗臉。”
怡娘哪怕是一夜不睡,第二日依舊精神。
“哦!”
章四娘懶洋洋的過去。
“阿耶!”
楊玄修煉回來了,阿梁急匆匆跑去,“今日我要去玄學。”
“郎君!”
章四娘行禮,然後習慣性的扭著臀兒。
“和掌教說好了?”
楊玄無視了她的熱情。
“嗯!”阿梁說道:“掌教說,今日會很熱鬨。”
“弄什麽呢?”楊玄問道。
“不知道。”阿梁搖頭。
章四娘有些沮喪,抬頭看到了吳珞,精神瞬間就上來了,把臀兒扭的讓怡娘想拿著根棍子抽打的誇張幅度。
吳珞福身,“國公,大郎君。”
她走路很是斯文,不見身體劇烈扭動,隻是自然而然的擺動,幅度小的不注意察覺不到。可等你一注意,就會覺得格外的誘惑。
火辣隻是一時,內裏的魅力才值得長久探索。
章四娘眼中幾欲噴火,可作為女人都被吳珞的風姿給吸引了。她暗自咬牙,減小了扭動的幅度,可從背後看去,格外的別扭。
吃早飯時,章四娘聽到有侍女在低聲議論。
“吳珞每次侍候國公沐浴,出來時,看著麵色緋紅,衣裙都濕了不少。”
“多半是……”
“不能吧!若是那個啥了,她便是妾。”
“哎!我也想呢!”
“看看你這模樣,國公豈能看得上?”
“也不知國公喜歡什麽樣的。”
“要豐腴的!”
“如何豐腴呢?”
“吃!”
章四娘看著碗裏的食物,眼神堅定的拿起筷子。
吃了一碗,她又去打了一碗。
“章四娘,你這是胃口大開了?”
有人笑道。
“對!”
章四娘低聲道:“我要吃出個未來。”
為了討好老板,下麵的人能做出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兒來。
而老板自己事兒也不少,早飯後,就接到了長安的消息。
“是花花的消息。”
林飛豹遞上一張紙。
楊玄接過,仔細看著。
“國公,何時去節度使府?”薑鶴兒來問。
楊玄沒抬頭,“晚些。”
“是!”
薑鶴兒竊喜,跑回房間,鞋子也不脫,四仰八叉的躺下。
昨日的熾熱在夜裏散發的差不多了,清晨的風帶來了習習涼意。
這時候來個回籠覺,神仙都不換。
“國公。”
韓紀來尋楊玄。
楊玄看完了紙條上的記錄,把紙條遞給韓紀。
“你看看。”
韓紀接過,仔細看了一遍,說道:“毫無疑問,竇偉山當年便是在汙蔑陛下。”
“我想知曉的是,竇偉山哪來的狗膽?”楊玄說道:“要知道,那時候的孝敬皇帝依舊是帝後的心頭肉,他不知曉汙蔑被發現的後果?”
“他背後有人。”韓紀說道。
“會是誰?”楊玄沉吟良久。
“偽帝父子。”
“那時候那對父子平平無奇,竇偉山憑何要為他們冒險?”
韓紀說道:“富貴險中求啊!畢竟,竇偉山不是陛下的人。”
“太冒險。”楊玄覺得這個思路不對,“我在想,會不會另有其人。比如說宗室,或是某位重臣。”
“當初陛下得罪過不少人,這太難猜測了。”
韓紀覺著孝敬皇帝就是個鬥士,“當初陛下說,軍中關係盤根錯節,世家門閥伸手,權貴伸手,宗室伸手,重臣伸手。
各方勢力交錯爭鬥,軍中因此暗流湧動,這般下去,將領們想升遷不是憑著戰功,不是憑著本事,而是看他背後站著的是誰。
上行下效,將領如此,軍士自然也是如此。
於是人人不以悍勇為榮,而是以結交權貴為榮。
無需久,十年,就足以令大唐虎賁衰敗。
長安諸衛用不了十年,就會成為看門狗,再無出塞擊胡的豪勇。”
他突然抬頭,眼神駭然。
“他去了之後,沒用十年,長安諸衛就成了看門狗,大唐漸漸隻能倚仗邊軍來抵禦強敵。”
那個父親的目光之深遠啊!
令楊玄都為之深深的欽佩。
“竇偉山乃是軍中大將,卻想把這樣的太子弄垮台,他圖什麽?”韓紀冷笑道:“他的背後不但有人,老夫以為,當是一群人。”
“那些人不少還在,或是後人還在。而且,都在朝中和軍中。他們在看著北疆,在看著我。興許,以後他們會以支持者的身份出現,但弄不好掉頭就會捅一刀。”
楊玄苦笑,“原來,我處處皆敵。”
那位父親給他樹敵無數。
“那些敵人興許在廟堂,興許在地方,世家門閥,權貴豪強,將領……弄不好,還有方外人。”
韓紀有些同情主公。
“你興奮什麽?”楊玄發現韓紀一臉歡喜。
“國公不覺著對手越多,越強大,就越有趣嗎?”
楊玄:“……”
“這個大唐病了,國公曾說,要想讓這個大唐重獲新生,就得刮骨療傷。”
老韓的勇氣果然是……天下無敵!
朝陽清朗的灑在楊玄的身上。
枝頭的露水在朝陽下閃著光,晶瑩剔透。
“富貴!”
阿梁帶著兩個愛寵從後院跑出來,一路上那些仆役都含笑看著。
“國公猶如朝陽,而偽帝如夕陽。”韓紀憧憬的道:“老夫就期待著他落山的那一刻,到了那時,國公定然如日中天,煌煌令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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