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娘告退。
楊玄坐下,笑道:“您這是想什麽呢?出門轉轉?明日我便把事兒丟給他們,一家子出門。”
“最近熱,過陣子吧!”
怡娘輕柔的道:“說來我也疏忽了些,一直用了怡娘這個名字,以為用的人多,自然無礙。”
“誰?”
楊玄眯著眼,殺機沸騰。
“寧掌教。”
楊玄身體一鬆,問道:“他不會想走吧?”
老帥鍋是個怕麻煩的性子,楊玄就擔心他卷起鋪蓋跑路。
“他有個方外之交,前幾日來探望他,提及了我。說那一夜,一個叫做怡娘的女子帶著國公出了幽禁地……”
“無礙。”楊玄馬上就想到了怡娘疏忽的地方。
“宮中是個吃人的地方,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出錯。那些年,我從未行差踏錯過。出宮後,依舊保持著那等習慣,沒想到卻被寧雅韻看出來了。”
“您無需擔心這個。”楊玄笑道:“其一,您大多在後院,其次,寧掌教以往經常進宮,得見女官的人,在桃縣有幾個?再有,就算是被發現了又能如何?我一句不知道,誰敢來逼問我?長安的偽帝隻會瑟瑟發抖,各種揣測。”
“畢竟還沒到時候,我就擔心誤了大事。”怡娘哪怕不懂軍事,可卻懂人心,“偽帝會發狂,會利用一切來對付北疆。北遼那邊會不顧一切和長安聯手……”
“我能應付!”
楊玄笑道。
“寧雅韻那邊並未說會如何。”
“我去一趟。”
楊玄隨即去了玄學。
“掌教在值房。”
順著琴聲,楊玄到了值房外。
“你有完沒完?”
安紫雨的咆哮傳來。
“停!”
裏麵呯的一聲,楊玄知曉,是戒尺拍到了什麽。
“哎!老夫好不容易譜了一曲,恍若高山流水,你這個女人……”
“明明外麵就有高山流水,你不去聽,卻莫名其妙要自己彈什麽高山流水,這不是有病嗎?”
安司業這話,說得好!
楊玄笑了笑。
“子泰此事你準備如何弄?”
“怎麽弄?”
“你既然猜測他是那位的孩子,以後少不得子泰要和長安兵戈相向。到時候,我玄學當如何?”
“紫雨你如何看?”
“我不知什麽帝王,隻知曉情義。子泰這些年雖說也有利用我玄學之處,但我深信,若是我玄學處境艱難,他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且不計後果。”
“那麽,你想依舊站在子泰這邊?”
“不行嗎?”
“長安的帝王多年威望……”
“那就是個猴兒,麵對世人坐著,以為別人不知他的屁股是紅的,醜!”
“你越發尖刻了。”
“你卻越發糊塗了。”
“其實你想多了。”
“你再說一次!”
“老夫當初看出子泰非池中魚,後來看出他未來非凡,那時候老夫不帶著你等離去,便是做了決斷。”
“那就……不走了?”
“老夫舍不得阿梁。”
“子泰不會答應的,你就別做夢了!”
“老夫,也舍不得子泰!”
“我也是!”
楊玄悄然離去。
……
“有生皆苦。”
明道說道。
“是!”
赫連榮……慈悲跪坐在蒲團上。
“我佛慈悲,故而降下福祉。這個福祉不是什麽成仙成佛,而是知曉為何苦,知曉如何超脫苦難。”
“是!”
“有情皆苦!”
“師父……”
“你覺著不對?”
“人若無情,生而何益?”
“所謂的情,皆是虛幻。”
“可人活著本就是虛幻!”
“胡言亂語!”
“人一出生便注定了死亡,那麽,活著何益?”
赫連榮和師父辯駁半晌,誰也沒法說服誰。
“弟子去了。”
“少造殺孽!”
“是!”
赫連榮出了南複寺,到了節度使府,遇到來報信的信使。
“潭州那邊的北遼人突然出手,突襲了燕北城。”
“如何?”
“曹先生早有準備,不過依舊損失了百餘兄弟!”
“承平許久,能如此也算是不錯了。”
赫連榮進了大堂。
聽了消息後,楊玄說道:“林駿這是想作甚?”
“聲東擊西?”
宋震說道:“突襲燕北城,把我軍引到潭州去,如此,泰州與辰州就能鬆一口氣。”
潭州偏僻,北疆軍若是出擊,短時間內泰州等地壓力大減。
“牽製?還是棋子?”
楊玄在思忖。
“貧僧以為,是棄子!”
眾人一驚,抬頭看去,光頭鋥亮。
“此言何意?”劉擎問道。
赫連榮從容說道:“林駿奪下泰州和辰州的根基乃是潭州。潭州刺史乃是他的心腹,林駿此刻哪敢挑釁國公?作為他心腹的潭州,怎敢出兵突襲燕北城?故而貧僧以為,這弄不好便是把潭州作為棄子。”
“可丟掉潭州,他僅存兩州之地……”有人提出了質疑,覺著這個推測不靠譜。
赫連榮指著北方,“寧興局勢晦暗不明,林雅與大長公主之間明爭暗鬥,說不準何時就會大打出手。
在這等情況下,林駿能做的不多。他此刻需要的是時日。隻要寧興決出一個勝負來,不管是大長公主獲勝還是林雅獲勝,為了抵禦北疆,都會對他笑臉相迎……”
咦!
劉擎輕咦一聲,“是了,此刻寧興那邊,林雅和大長公主多半想拉攏他。可卻投鼠忌器。”
若是林駿投靠了林雅,大長公主就多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若是林駿投靠了大長公主,林雅就可以洗洗睡了。
所以,兩邊投鼠忌器之下,乾脆誰都不出手,林駿反而無人問津。
這思路……
劉擎說道:“還俗吧!”
赫連榮默然。
楊玄也有意為赫連榮造勢,問道:“那麽,你以為當如何?”
赫連榮說道:“無論寧興和林駿之間如何,都是內鬥。貧僧以為,既然他準備舍棄潭州……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
繁體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