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梁的未來。
子泰的未來……
多年來他畫地為牢,便是要把心靈中唯一的破綻補上,可今日他卻發現,自己的心中,早已是千瘡百孔……
他苦笑著。
伸手撫琴。
安紫雨在外麵嗬斥學生,聽到琴聲訝然,擺擺手,學生如蒙大赦的跑了。
“掌教的琴聲,怎地多了煙火氣?”
“掌教!”
阿梁拿著兩個果子衝進了值房內。
琴聲戛然而止。
“掌教,給你。”
“哦!”
“掌教,你吃。”
“好!”
“好吃嗎?”
阿梁眼巴巴的看著他。
寧雅韻眯著眼,“甜!”
……
養傷的日子不好受。
婆娘每日必紮一針,不,是十餘針,美其名曰:為你疏通經絡。
可楊玄覺得這裏麵多半也有她的經絡。
氣不順,就拿當家男人出氣。
阿梁也跑的無影無蹤,就剩下個老二是孝順的。
孝順的老二在他的身邊睡的正香,手中拽著他的頭發。楊玄不能動,一動老二就會拉扯頭發。
哎!
楊玄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沒啥用。
王老二在家也是這種感覺。
“走了就別回來!”
赫連雲裳見他回家就往外麵跑,怒了。
王老二一溜煙就跑了。
赫連雲裳去尋怡娘訴苦。
“男人,要用懷柔的手段去對付他們!”
怡娘信誓旦旦的說道:“定然有用。”
“哦!”
赫連雲裳信心倍增。
外麵,管大娘撇撇嘴,心想怡娘又沒有男人,怎麽知曉如何收攏男人的心?
她看著喜笑顏開出來的赫連雲裳,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夠蠢的。
問道於盲。
看看夫人,對國公軟硬兼施,幾年下來就收攏了自家男人的心,這才是手段啊!
禦夫有術的周寧正在看信。
書信是周遵寫來的。
在信中,周遵說了長安當下的局勢,皇帝和楊鬆成之間既有合作,也有矛盾,但在北疆的威脅之下,二人選擇了求同存異。
周遵問了北疆的局勢,又說了今年他令人去各地視察農莊。
——周氏今年收成不錯,各地田莊也多了不少人口,丁壯太多也是一等煩惱,為父得操心如何養活他們。
周寧把信紙折起來,收好,坐在那裏,看著秋日幽幽的照在身前,仿佛從萬年前便是這個模樣。
時間凝固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寧輕聲道:“父親,世上路有千萬條,要找準啊!”
……
楊玄養傷第三日,赫連榮托人帶來了話。
“雖說國公養傷不出能麻痹對手,可貧僧以為,此刻的北疆,以及國公如朝陽,當朝氣蓬勃。朝氣,不可壓製,當勃發!”
這人重傷之際依舊在為大局思索,倒是難得。
而且,他這番話裏,是建議楊玄用大勢去碾壓對手。這正合楊玄的心思。
楊玄從善如流。“傳話,我無恙。”
秦國公隻是輕傷!
“就是殺敵的時候用力過猛閃到了腰!”
包冬在和一群買菜的婦人說著。
“是殺敵閃到的腰?”有婦人曖昧的的道。
包冬虎軀一震,“怎地,難道還有別的?”
婦人看著他,“興許,有些別的緣故呢!”
“什麽緣故?”
“譬如說,降龍伏虎啊!”
這是黑話,暗指夫妻之間的那點事兒。
艸!
老夫竟然不敵……包冬乾咳一聲,“大嬸……”
婦人大怒,“老娘這般老嗎?”
“大姐。”包冬改口,“許多話是不能亂說的。”
“那要不,咱們私下說?”
艸!
包冬敗退!
……
“楊玄無恙?”
“是!”
呂遠看到趙贇眼中的失望之色,說道:“要不,再等等?”
趙贇搖頭,“老夫也想再等等,可再等等北遼就沒了。北遼覆滅,楊玄的威望將會如日中天。到了那時,北疆民心歸附,趙氏扯旗誰會響應?”
呂遠說道:“可此刻北疆大軍在休養生息啊!趙氏那點人馬不足以撼動他們。”
趙贇說道:“老夫在想,突襲桃縣,如何?”
呂遠心中一震,“阿郎,楊玄就在桃縣,隻要他在,想突襲何其艱難。”
趙贇蹙眉,呂遠說出了自己盤算了許久的謀劃,“阿郎,每年一度的祭祖要開始了。”
“嗯!”趙贇抬頭,眼中多了些異彩。
“往年趙氏會邀請北疆節度使來參會,也算是結個善緣。從黃春輝得罪了長安後,就斷絕了關係。老夫以為,是時候重續前緣了。”
趙贇眼中發亮,“妙啊!”
隨即,趙贇書寫了請帖,“你親自去一趟,順帶看看楊玄可真是無恙。”
“每年來魯縣祭祀趙子的多是天下名士,楊玄最喜拉攏人才,這等盛會怎會錯過?”呂遠笑道;“老夫敢打賭,他就算是癱了也得來。”
趙贇笑道:“越是如此,越能折服大才。”
當初陳國開國皇帝曾為了請出一位大才,不顧大病未愈,在大才家門外蹲了兩日,這才打動了大才。
這是美談,當然,那位大才後來引得陳國開國皇帝猜忌,最終被族誅的事兒,就被後人無視了。
一個仆役出現在門外,“阿郎,有客人求見。”
客人是從後門進來了。
穿著灰色長袍,麵色枯黃,仿佛奄奄一息。
“錢主事!”
趙贇眼底多了一抹不屑之色,隨即隱去。
來人是鏡台主事錢能。
“我來此是給趙公一個好消息。”錢能微笑道,隻是看著有些陰惻惻的。
“什麽好消息?”趙贇問道。
“桃縣那邊,有一個校尉,一個將軍願意與趙氏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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