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裏安靜的掉根針都聽得見。
良久,楊登長出一口氣,“竟然是他?那又如何?”
“孝敬便是去清查楊氏兼並土地一事,以此為由,他令人清查周邊農戶,找到了我令人用手段逼迫農戶售賣田地的證據……”
“後來呢?”
“後來我便被趕去了南方,戴罪立功。”
城頭那邊傳來了巨大的喊聲,一城震動。
接著,一隊隊騎兵從城中經過,直奔城頭。
當需要用騎兵來守城時,就說明守軍的好日子不多了。
楊錫當即去求見淳於孤。
“離開?”
“是。”
淳於孤看著楊錫,“老夫有句話,你帶給家中。”
“是。”
“告知家中,老夫,不曾辱沒淳於氏之名!”
“是!”
楊錫看了淳於孤一眼,知曉一旦城破,此人定然會戰死。
但他不同情此人。
就如同楊氏內部的說法,你從小就享受了楊氏帶來的錦衣玉食,那麽,為楊氏赴湯蹈火便是代價。
淳於孤也是如此。
享受了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現在,該還債了。
……
夜色中,當楊錫順著繩子往下滑時,沒人注意,一個黑影輕鬆翻出了城頭。
到了城下,楊錫找準方向,帶著楊登疾步離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楊錫覺得大致安全了,就回身看了一眼。
夜色中的雄州城看著就像是一頭巨獸。
“我想起了淳於孤。”楊錫說道:“他必死無疑。”
“老天爺給的每一個饋贈,都有代價。”楊登說出了這句頗有哲理的話。
“對,沒白吃白用的道理。”
楊錫笑道:“不過,我吃喝玩樂多年,也心滿意足了,卻沒看到什麽代價。”
身後,一股風吹過。
“萬事有因果,你的報應,便是我!”
夜風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誰?”
楊錫轉身拔刀一氣嗬成。
和楊登配合默契的揮刀,封鎖住了來人可能的偷襲路線。
但橫刀落空,來人在更遠些的地方看著他們,右手微微垂落,月色下,能看到反光。
劍光突然一動,花花的身影詭異的在月色下扭曲著。
噗!
楊登中劍倒下,捂著咽喉,身軀痛苦的在地上彈起,落下……
橫刀掠過。
花花輕鬆避開,軟劍順著縫隙刺入,點在了楊錫的肩頭。
橫刀落地,楊錫舉手準備給自己的額頭一掌。
在外行走的楊氏子弟,不乏自儘的勇氣。
“在我的麵前玩這個,你太嫩了些!”
劍光閃過,點在了楊錫的肩頭上。
……
晚些。
某個避風的凹地中。
一雙腿和一雙手被剔光了筋肉的楊錫崩潰了。
“我說!”
“老賊的法子果然好用啊!”
花花讚道,然後問道:“當初孝敬皇帝查出了楊氏兼並田地之事,後續如何?”
“你為何問這個?”
“說!”
月色下,那張普通的女人臉,卻格外的令人心悸。
“當初孝敬以此事為由,暗中壓製楊氏。他想順藤摸瓜,摸出楊氏更多不法事。楊氏不甘束手,便聯絡了其他人家,聯手抗衡。”
“給我一口水。”
楊錫說道。
“自己的血喝不喝?”花花冷冷的道。
“孝敬手中有證據,故而楊氏沒敢大張旗鼓,本以為此事會延綿許久,楊氏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可沒過多久,孝敬卻偃旗息鼓了。”
“為何?”
“不知。”
一隻手伸過來,用布團堵住了楊錫的嘴。
一刻鍾後,布團拉來,慘嚎聲尖利的像是鬼哭狼嚎。
“說!”
楊錫喘息著,“後來我才得知,是宮中令孝敬收手。”
“嗯?”花花覺著這事兒不對,“清查此事必然有宮中授意,為何會收手?”
“不知,此事小人真是不知。”
花花仔細琢磨,覺得楊錫應當不知曉此事。
“我自知必死,就想問問,你到底是誰?”
楊錫失血過多,麵色慘白,“別讓我到了地底下做個糊塗鬼。”
“你是誰?”
“你是誰?”
花花起身,軟劍一動,楊錫的咽喉多了個口子。
“我叫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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