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梁很認真的點頭。「太嚴肅了些,坐下。」
李玄壓壓手,看若兒子,笑道:「就咱爺倆說說話,就像是······小時候為父說故事哄你睡覺一般。」「是!」
阿梁坐下。
但看著依舊有些太規矩。
李玄不喜如此但擔心嚇到孩子,就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先生可教過你如何與尊長打交道?」「先生說君臣父子是不同的。」
「為何?」
「先生說君臣在先,父子在後。弄錯了會出事。」才八歲的孩子啊!
誰特麽的在給他灌毒雞湯?
李老板怒了,卻不動聲色的道:「哪位先生說的?」現在阿梁的先生有三位,教導的內容各自不同。「馬先生。」
「哦!那位聰明的馬先生啊!」「是啊!」
阿梁看著活潑了些。「記住,咱們家不同!」
李玄說道:「咱們家是父子在前,君臣在後。」阿梁楞了一下。
MMP!
這是誰在給阿梁灌輸這些東西?
李玄微笑道:「這是咱們的家事,外人的話,就當是放屁好了。」
「真的?」阿梁顯然也不喜歡和父親變成所謂的君臣關係,很是歡喜。「從你小時候開始,為父可曾說過不算話?」
阿梁搖頭。「去吧!」
李玄指指對岸,「自己去對岸溜達一圈。」這一路坐車渾身氣血凝滯,此刻最好撒撒歡。
「是!」
阿梁終於歡喜了,隨即一群侍衛護著他繞到了上麵,從一座木橋過了小河。李玄沒回頭招手,林飛豹過來,「殿下。」
「阿寧他們應當到了長安,馬上派人去,把阿梁那位馬先生給孤趕走!」「是!」
「讓赫連燕來。」赫連燕過來。
「查一查阿梁的那位馬先生。」「是!」
離間他們父子關係,若是背後有人指使,李玄能令他們後悔生在世間。
對岸,阿梁在撒歡,這邊,李玄漸漸把馬先生拋之腦後,思索著後續的局麵。攻伐南周是他早就有的打算。
誠如許多人猜測的那樣,他若是撤軍回到關中,再想大軍壓境,攻伐南周,估摸著就得不知多久了。若是換個地方,譬如說洛羅,李玄可以采取簡單粗暴的手段攻伐。
但那是同文同種的南周。許多手段都用不上。什麽京觀都別想了。
如此就有些束手束腳,唯有李玄親臨,方能掌控大局。「殿下!」
不知是春光還是酒水的緣故,韓紀看著麵色微紅。
「斥候來報,最近南周那邊的邊軍很是老實,不,是老實的過分了。巡查時離著大唐這邊遠遠的,仿佛這邊躲藏著一群猛獸。」
「春江水暖鴨先知,那些邊軍比汴京的君臣更為清醒。」
北疆軍擊敗叛軍後,一直滯留在南疆,剛開始汴京那邊傳來消息,說靜待就是了。但千萬別惹事。
汴京的意思,北疆軍差不多也該走了。可這個差不多竟然延續了一個月。
不用誰來提醒,邊軍就知曉事兒不對了。這特麽的是要動手還是怎地?
邊軍如臨大敵,每日都有各種消息送去汴京,將領們恨不能汴京趕緊調派大軍駐守,順帶派個使者去對麵問問。
「秦王究竟是何意?」
南周那邊,朝堂上議論紛紛。
彭靖等人覺若這是休整。畢竟北疆軍從北打到南,從上到下疲憊不堪。也該歇歇了。
彭靖甚至樂觀的認為,大周應當派遣使者去慰問一番。送些慰問品,表達大周的善意。
唯有韓壁這位樞密使在朝堂上咆哮著,說秦王狼子野心,必然在準備對大周的進攻。方崇等人攻訐,隨即彈劾,韓壁獨木難支.·····
「派人去看看!」
年胥知曉不能讓韓壁倒下,否則朝堂上就成了保守派的天下,他這位帝王晚上睡覺都得睜隻眼閉隻眼。
「誰去?」他看著群臣。方崇躍躍欲試。
看著那張老臉,年胥發自內心的想抽他幾巴掌。目光轉動,看向王舉。
老王······做事還行,但能力有限。上次竟然沒看出秦王敷衍之意。目光再度轉過去,王舉不禁歎息一聲。
韓壁?
這位去出使,怕是能和秦王打起來。彭靖?
彭靖倒是合適,但這人私心太重,會把此次出使當做是自己積攢資本的工具。他把目光重新轉移到了方崇這裏。
年胥想到了一段話。
身為使者需要什麽本事?不要臉!
不要命!
這兩樣方崇都占全了。
多派幾個心腹跟著,抓住方崇的錯處,回來便令人彈劾·····如此,可打壓保守派的氣勢,讓朝堂之上重新回到勢均力敵的局麵。
想到這裏,年胥麵露微笑。「方卿!」
對於南周來說,出使是個肥差。每出使一次,資曆便多一層。下次要重新推選首輔時,這個資曆就能發揮大作用。
方崇沒想到這個大禮包砸在了自己的頭上,興奮的無以複加。他當朝發誓,定然能探清秦王的動向,並不墜大周威嚴。
是夜,彭靖組織人為他踐行,一夥人通宵達旦的吃喝玩樂。「方相,飲酒!」
「方相此行定然能大獲成功!」
「到時候,弄不好我等就得叫方相一聲方首輔了。」「哈哈哈哈!」
女妓的嬌笑,酒肉的腥臭,男人的得意,燈火的輝煌·汴京的春夜,顯得如此嫵媚。
但又是如此的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