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說道:「不舍罷了。」
「對,不舍!」黃春輝放下筷子,「如今他在蜀地招兵買馬,還在做著反攻關中的美夢。
「秦王滅了石逆,本該回師長安。」
「他這一回來,多久才能再度攻伐南周?」「這······可終究父仇不共戴天呐!」魏忠說道。
「換個人興許會馬上回師長安,可他卻不同。當年他在北疆時,老夫第一次關注他便是因為那出色的大局。別人隻顧著自己的宦途,他卻能站在高處,想著為北疆為大唐謀劃,這便是格局·····.」
黃春輝用筷子指指皇帝的駐地方向,「那個人便是沒有格局,故而落到今日這等境地。而在秦王眼中,天下是第一,其次才是私仇。唯有如此,方是王者氣象。秦王之外其餘人等,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
「南周不好打。」魏忠說道:「那人召集了些將領去推演,都說北疆軍定然會陷在南周。」
「哎!」
黃春輝喝了一口酒水。「您覺著不對?」
「老夫說過了,秦王橫掃大唐數百年都解決不了的大敵北遼,把逼迫偽帝遁入蜀地的石逆滅了,這等人乃是雄鷹。那些所謂的名將都是石逆的手下敗將,宛如麻雀。讓一群麻雀嘰嘰喳喳的去評判雄鷹的去向,你覺著,他們看得到嗎?」
黃春輝指著頭頂,「雄鷹在高空翱翔他們在樹枝上嘰嘰喳喳,仰頭都看不到。
魏忠莞爾。
晚些,他喝的微醺告辭。
「若是有南邊的消息,還請令人送來。」「好說!」
魏忠上馬,回到家中後,沒見到女兒魏靈兒,就問道:「靈兒呢?」
侍女說道:「小娘子去外麵聽書了。」
「聽什麽書?」女兒喜歡出去玩耍,魏忠也不以為意。「說是什麽······秦王南征錄。
蜀地多茶樓,此刻魏靈兒便在一家茶樓中聽書。
數十人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的說書人,隻見說書人一拍案幾。
「······秦王指著石逆說,大唐對你不薄,可你這等蠻夷終究不知忠義,竟也敢生出那等野心,以至於江山倒懸,生靈塗炭。今日孤便要替天行道,來人,按住此獠。
說書人喝了一口茶水,眾人不耐煩,「快說啊!「這裏老夫最得意,
偏生要賣關子!」
說書人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直至有人打賞,這才乾咳一聲。
「兩個侍衛乃是虯龍衛出身,身材魁梧,恍若熊羆。一人一邊,便把石逆按跪在地上。石逆衝著秦王哀求,小人隻是一時糊塗,求殿下饒命。小人願做殿下的奴仆······秦王冷笑,拔刀,隻見刀光一閃啊!那顆碩大的人頭便掉落在地上。」
眾人聽的酣暢淋漓,剛想喊好,說書先生再度一拍案幾。
「那頭顱落地還未失去神智,竟然喊了一聲,好快刀!
「好!」眾人不禁轟然叫好。
這些多是跟隨皇帝逃來蜀地的貴人,背井離鄉,狼狽不堪,故而對造成這一切的石忠唐恨之入骨,聽到這裏,倍感解氣,於是銅錢就和箭雨般的飛了過去。
說書先生起身拱手,「多謝多謝。」「明日可還有?」有人問道。
說書先生道:「秦王大軍南下,明日老夫便開說秦王滅南周。」
「你如何知曉秦王定然能滅了南周?」「老夫覺著,能滅!
說書人很是堅定的道。「我也覺著當滅!
眾人一看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剛想噴幾句,就聽外麵有人喊:「官兵來了。
「誰在這裏說楊逆的書?」外麵的官兵在喊。
眾人趕緊回來,說書人指著後麵,「從後麵走!」眾人剛想走,就聽外麵有人喊道:
「南周沒了!啥?眾人愕然。
蜀道難,讓蜀地獲知中原的消息要慢一些。
而且北疆軍抓捕偽帝密諜頗為積極,以至於鏡台的密諜損失慘重。
但北疆軍不禁商人往來。
鏡台想到了一個法子,密諜們在中原打探到消息後,就花錢請商人們傳回蜀地。
這個消息就是商人帶回來的,按理該保密,可才將進城,那商人遇到了好友,隨口就說了出來。
茶樓裏安靜了一瞬。接著轟然一聲。炸了!「完了!」「完了!」
大部分人麵色蒼白,也顧不得逃跑,呆呆的看著外麵。
「數百年的大敵北遼沒了,如今數百年的對頭南周也沒了。那······大唐算是誰的?
說書人喃喃問道。
魏靈兒俏臉微紅,莫名興奮。「秦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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