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您可千萬別胡思亂想。」黃露被嚇到了,「等蜀地一破,咱們就能回家了。」
「想著榮華富貴?」黃春輝問道。
黃露猶豫了一下,「說不想是騙您的。想。」
「老夫對他有知遇之恩,若是能回到長安,少不得一個公侯。可大郎啊!」
「哎!」
「得了公侯之爵,家業便會迅速擴大。十年二十年後,咱們家會變成什麽樣?」
黃露一怔,「您是說……」
「會蛻變成老夫厭惡的大族、豪強!」
黃春輝背著手,緩緩走向大門。
「阿耶……」黃露有些茫然。
「這是個輪回!多少年了,滅了一茬就再生出一茬,就如同是野草,點把火燒了,看似沒了。可那根係卻在地底深處,隻等春風一至,便再度發芽……
而那根係,叫做,欲望!」
黃春輝走到家門外,對麵蹲著兩個乞丐,見到他後,竟然笑了笑。
黃春輝也笑了笑,然後看著長安方向,說道:
「子泰,你滅了這一茬野草可人心難測,欲望如火,你如何遏製?」
魏忠如今也算是無事一身輕。
早上起來修煉,吃完早飯,便在家中溜達,溜達的累了,便去書房看看書,寫寫字。
這是標準的致仕官
員的日子,剛開始魏忠還覺得很愜意。可時日長了,倍感無聊。
「阿耶!」
書房裏看書的魏忠板著臉,「怎地又出來了?」
昨日魏靈兒偷跑出去,被魏忠罰在自己的房間禁足一日。「阿耶!我聽她們說,關中那邊的聯軍敗了?」
魏靈兒衝進來,風風火火的性格令魏忠頭痛,他放下書卷,捂額道:「你關切此事作甚?」
「那,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攻打蜀地了?」
魏忠點頭,「北遼覆滅,南周束手,關中被鎮壓,那位舉目四顧,竟然難覓敵手。如此,下一步就該來蜀地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李泌此刻,必然惶然不安。」
「那……阿耶你站哪邊?」魏靈兒問道。
「李泌想殺為父久矣,你說為父能站哪邊。」魏忠歎息,「可惜無法聯絡長安。」
李泌對重要人物盯的很死,周氏,王氏,黃春輝,魏忠……這些人家的一舉一動都在鏡台的眼中。
周氏當初就嚐試過,周勤令一個管事和長安聯絡。結果管事在出益州之前就被拿下了,隨後頭顱被扔在周家大門外。
「那,若是我能找到人呢?」魏靈兒說道。
「你?」魏忠看著女兒。
「是呀!」魏靈兒俏立在那裏。
「難道……」魏忠起身看著外麵,冷冷的道:「誰?」
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看著村姑般的平庸。
「錦衣衛花花,見過魏公!」
「靈兒你……」魏忠這才明白,原來是錦衣衛找上了女兒。
魏靈兒說道:「阿耶,偽帝倒行
逆施,難道你還能忍?」
「你先出去!」魏忠指指門外
「阿耶………」
「出去!」
魏靈兒懨懨的出去了。
「坐!」
魏忠頷首。
「多謝。」
花花坐下。
「長安那位……可有什麽打算?」魏忠問道。
陛下二字終究沒說出口。
花花說道:「關中此刻噤若寒蟬,陛下後續還有些手段。隻等關中徹底安定下來了,便領軍攻伐蜀地。此戰,大概便是中原的最後一戰。陛下隻想拿住偽帝父子,至於其他人……」
這話裏沒提西疆,仿佛那是土雞瓦狗,一巴掌就能拍死。
魏忠知曉,這是在讓自己表態。
「靈兒與他多年交情。」
這人竟然想送女兒!
但花花轉念一想,魏靈兒年歲不小了,卻一直未婚,何嚐不是在等著皇帝。
想想皇帝那長依舊俊美的臉,花花不禁暗歎:果然,長得好看就是好啊!
「此事我沒法乾涉。」花花搖頭,「不過,魏公的爵位依舊。」這是皇帝最大的善意。
「我來,是因魏公以往與陛下的交情。」
花花平靜的伸出手。
「陛下說,他伸出了手,莫要讓他的情義掉落塵埃!」
魏忠側身跪坐,衝著長安方向行禮。
「臣魏忠,願為陛下效命!」
門外偷聽的魏靈兒挑眉,無聲揮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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