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乾笑道:“黃公高見。”
“阿耶,多久開始攻城?”魏靈兒問道。
魏忠搖頭,“這等時候,必須要陛下親臨。”
……
“他們還未攻城。”
李元說什麽也不肯和李泌分開,他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
按照李泌的狠辣,此刻一刀剁了太上皇也沒問題,可他卻忍著。
父子二人在殿內焦躁不安。
“是啊!怎地還不攻城。”李泌氣息有些亂了。
韓石頭在邊上忍著冷笑。
小主人不急著趕到,先是王老二攔截,接著是前鋒大軍逼迫……就這樣,一步步的煎熬著偽帝父子。
等小主人趕到時,這對父子不知會是什麽模樣。
果然是痛快啊!
韓石頭想大笑幾聲,再暢快的高喊幾聲。
皇後來了,微微昂首看著李泌,“我剛問了人,前鋒統軍大將便是楊略。”
“楊略!”李元一怔,“帶走那個孽種的楊略?”
“對!”皇後看著李泌,冷笑道:“楊略不攻城,必然是那個孽種的吩咐。在這等絕望時刻,等著對手的到來,滋味不好受吧!那個孽種便是要故意折磨你父子二人。哈哈哈哈!”
“賤人!”李泌劈手扔出茶杯,準頭差了些,落在皇後身前,茶水飛濺在她的長裙上。
皇後低頭看看裙擺上的汙漬,俯身,拉住裙擺,用力撕扯。
刺啦一聲,裙擺被扯下來一截。
“大郎被你用弓弦絞殺,二郎被你逼迫而死,今日,我與你恩斷義絕。老狗,看看這個世間,還有何人對你忠心。”
皇後拂袖而去。
李泌緩緩看向殿內眾人。
那些內侍宮女低著頭,身體在顫栗。李泌深信,隻需自己一個許可,這些人便會轉身就逃。
他看到了韓石頭。
韓石頭低著頭,身形穩健。
“石頭!”
最後關頭,最忠心的還是石頭啊!
韓石頭抬頭,“陛下可是有吩咐?”
“朕在想,若是有來生,朕定然要讓你富貴之極。”李泌感慨道。
李元點頭,“說實話,朕看了不少史書,帝王身邊人是有忠心耿耿的,可在這等絕境中依舊能不動如山的,也就一個韓石頭。”
他對李泌說道:“你這個逆子此刻妻離子散,不過,還好有個韓石頭。否則你便是孤家寡人。”
李泌心中感動,可嘴裏卻反駁道:“你卻無人效忠。”
“人心啊!嗬嗬!”李元唏噓不已。
汪海麵色難看的來了。
他跪下道:“陛下,奴婢無能,周遵父子遁逃……”
“黃春輝呢?”
李泌更看重的是黃春輝。
“有人接應黃春輝一家,殺了咱們蹲守的人。”
“賤狗奴!”李泌起身指著汪海喝罵,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麵色慘白。
黃春輝遁逃,他的手中最後的倚仗沒了。
“為何不早些動手?”李元冷冷道。
“早些動手,多少人會擔心朕下狠手,於是選擇魚死網破。”李泌大笑道:“從楊鬆成到黃春輝,誰不怕朕?誰不怕?哈哈哈哈!”
李元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你一生喜用權術,朕說過多次,權術可用,但你是帝王,權術隻能用一時。可你卻沉迷於那等玩弄當世的快意中無法自拔,以至於和臣子們同堂異夢。若非如此,你怎會有今日。這都是報應啊!”
“夠了!”
李泌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頭,“去找,把他們找出來。另外盯著楊鬆成等人,那些老狗,誰若是要獻城,殺了,殺了!”
“領命!”
汪海死裏逃生,轉身告退,剛走出大殿,身後就飛來了玉佩。
“賤人!都是賤人!”
玉佩伴隨著李泌歇斯底裏的喊聲碎成幾塊,從汪海的身側飛了過去,順著台階一路跌落。
就像是……
汪海抬頭,看到了夕陽。
……
皇帝的大軍正在延綿而進。
“陛下,前鋒就位,已經圍住了桐城。”
楊略的信使來了。
“好!”
皇帝頷首,“告訴楊略,等朕來了再說。”
“領命!”
使者歡喜告退,打馬疾馳,那股子朝氣蓬勃的氣息,令韓紀讚道:“陛下如朝陽,令人不敢直視。”
路旁的村子多了些人,那些村民緩緩走來。
為首的老人拜倒,皇帝趕緊下馬,“起來!起來!”
他扶起老人,老人用渾濁的雙眸看著皇帝,問道:“他們說,長安的陛下來了。老夫聽聞陛下最是愛惜百姓,不知此次可會殃及我蜀地百姓?”
“無論是蜀地百姓還是關中百姓,都是朕的子民。”皇帝握著老人的手說道:“告訴他們,朕率大軍來討伐的是偽帝,是要還蜀地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這些百姓就是懼怕被牽累,聞言大喜,跪地道:“陛下萬歲!”
皇帝站在那裏,微笑道:“都起來。”
百姓們起身,有莽撞的熱情邀請皇帝去村裏做客。
“那是陛下呢!”老人罵道:“咱們那地臟。”
皇帝笑道:“朕從小便是在村裏長大,如今頗為懷念,走,今日朕便去做個客!”
村民們愕然,隨即大喜,簇擁著皇帝往村裏去。
“陛下對百姓情真意切,難怪能得了天下!”裴儉讚道。
到了村裏,皇帝看看豬圈,看看養的雞,很是親切。
“夕陽好看!”
一個孩子喊道。
眾人回身看去,就見半輪夕陽把天邊染成了紅黃色,看著美輪美奐。
“此刻,偽帝也在看著這片夕陽吧!”寧雅韻說道。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皇帝吟誦著詩句,雙拳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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