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帝荼毒天下,我等反了!”
“臣效忠陛下!”
數百將士一起發作,那些本無戰心的蜀人軍士馬上就丟棄兵器,跪地喊道:“我等願降!”
殘存的守軍多是跟著李泌一路逃到蜀地的長安諸衛。
陳瀟罵道:“鄭遠東這個奸猾的,竟然早有準備,為何不和老夫說一聲!”
他隨即棄刀跪地,見楊明和在發呆,就說道:“咱倆的麾下在落鳳坡兵變,這便是功勞啊!”
是啊!
絕望中的楊明和趕緊跪下,“陛下萬歲!”
衝上城頭的將士們跟著歡呼。
“萬歲!”
整個城頭都在為皇帝歡呼。
就像是當年那位走出東宮的太子,麵對百姓的歡呼時那樣,皇帝舉起手。
衝著他們招手。
……
“……朕禦極以來,夙夜在公……”
皇帝最怕的是什麽?
身後名!
昏君,暴君……
遺臭千年。
楊鬆成聽著女婿在為自己辯駁,突然想到了女兒,他回身問道:“皇後呢?”
有人去問。
很快,消息回返。
“皇後懸梁自儘了。”
楊鬆成眸中多了傷感之意,“走了也好,免得受辱。”
“對了,她可有話留下?”楊鬆成問道。
內侍低頭。
“說!”
內侍說道:“皇後說,若有來世,定然不生於大族家,寧為一村婦。”
“大娘子,你在怪為父嗎?”楊鬆成眼中多了淚光。
“皇後說……”內侍閉嘴。
“說!”楊鬆成此刻心中傷感,握著刀柄喝道。
內侍看了正在為自己辯護的李泌一眼,放低聲音,“皇後說,她詛咒陛下……不得好死。”
楊鬆成古怪的一笑,“你去了,你埋怨為父,為父認了,畢竟當年是為父把你推進了這個火坑中,讓你兩個兒子被虎狼吃了。可你致死也不肯罵為父一句。大娘子,你在用刀子戳為父的心呐!”
楊鬆成舉起手,一下一下的抽打著自己的臉頰。
“……朕重用賢臣……”
李泌還在為自己塗脂抹粉。
“城破了!”
外麵的喊聲宛若大堤崩塌般的,一泄而入。
李泌停住了。
唯有楊鬆成還在抽打著自己的臉頰。
除去他,所有人都在看著殿外……
殿內仿佛進入了冬季。
冷的令人不由自主的在顫栗。
……
城頭跪的人太多,林飛豹擔心有人詐降刺殺皇帝,便勸他下來。
皇帝走下城頭,前方是一隊潰兵。有人回頭看到皇帝,喊道:“陛下萬歲,格老子……偽帝在宮中,莫要殺我等……”
行宮,就在這條道的儘頭。
就如同長安的布局一般。
皇帝甩甩橫刀,刀身上的鮮血在地上撒了一串。
鄭遠東上前行禮,“臣鄭遠東願為陛下前驅!”
“好!”
鄭遠東回身招手,“驅散兩側潰兵!”
向前不到十餘步,花花帶著虯龍衛出現。
“見過陛下!”
“好!”
皇帝隻是看著前方。
城門後被雜物堵住了,急切的韓紀等人等不及城門打開,乾脆就搶了一部木梯,攀登上來。
“陛下在那!”
眾人趕緊追了上去。
漸漸的,皇帝身後的人越來越多。
人群匯集如水流,浩浩蕩蕩往前而去。
黃春輝手持馬槊就站在宮門外,身前,遺屍十餘。
他聽到了腳步聲。
卻沒回頭。
多年沒見了。
那個年輕人已然成了帝王。
他會如何?
“黃公!”
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比以往好像雄渾了許多。
黃春輝回身,下拜。
剛彎腰,他就被皇帝架住了。
“您無需多禮!”
皇帝扶住他,仔細端詳,欣慰的道:“得知您無恙,說實話,朕比破了桐城還歡喜。”
當年正是在黃春輝的提攜和庇護下,皇帝才能在北疆如魚得水。
一個是伯樂,一個是千裏馬,二人之間相得益彰。
黃春輝眯著老眼,“陛下……看著雄姿英發,臣,不勝歡喜。”
二人判若無人的寒暄著。
城頭的守軍無人發聲。
皇帝上前一步。
宮城上的守軍緊張的握著兵器,許多人甚至麵色發青。
皇帝開口。
“開門!”
城頭的守軍愕然。
開門?
皇帝再度開口。
“開門!”
守軍中有人說道:“事不過三!”
“咱們守不住!”
有人帶著哭聲說道。
“閉嘴!”有人喊道:“誰敢開門,便是逆賊!”
“殺了他!”
有人一刀斬殺了那人。
隨後,衝著皇帝拱手,“陛下稍待!”
宮城的門,緩緩打開。
一群守軍出城,跪在兩側。
“見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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