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石何等執拗,且有年胥在身後支持,可最終依舊人亡政息,隻留下一地雞毛。
“陛下幾乎沒有猶豫,便令人賜下……鴆酒!”
“去,鴆殺了那個逆子!”
宣德帝在咆孝。
“殺了他!”
武後麵目猙獰。
“殿下,宮中有人來了。帶著一壺酒。”
幽禁地中,孝敬皇帝平靜道:“這一日終於來了嗎?孤,等了許久!把那個孩子帶來,讓怡娘也來。”
黃氏抱著孩子來了。
“讓這個孩子馬上走。”
孝敬皇帝說著伸手,黃氏把繈褓遞過來。
“孤這一生,說來可憐,可歎,可悲。孤本期冀這個孩子能太平一世,可孤這心中,終究有些不平。怡娘。”
“殿下!”
“帶走他,交給楊略。”
“是!”
“殿下,奴想最後喂一次孩子。”
“罷了,快些!”
“是!”
怡娘回身,已然是淚流滿麵。
“陛下啊!”
皇帝輕輕擁住她,拍著她的脊背,輕聲道:“安心,這一切,朕會為他討個公道。”
老內侍喘息著,“可還有水?”
“給他!”赫連燕說道。
有人去弄了一碗水來,老內侍貪婪的喝著,仿佛是人生最後一刻到了,眼神中都是卷念。
“哎!”他歎氣,“帝後隨即便昏迷了過去,醫官說了,莫要驚擾。”
此刻,孝敬皇帝正麵對著那一壺鴆酒。
他和黃氏一人一杯。
一飲而儘。
“繼續!”皇帝鬆開手,怡娘抹淚,咬牙道:“定然是偽帝。”
“接著有人發現廢太子,就是孝敬皇帝的幽禁地起火,可帝後昏迷,誰也不能做主……”
怡娘說道:“當年哪怕是被幽禁,帝後依舊許可殿下擁有自己的那些侍衛和服侍的人。實則,便是另一個東宮,隻是沒有臣屬。”
“晚些,有人叩闕,詢問宮中可是有變動,是夜戍守的人說,並無。”
除非是有人謀反,否則有啥事都不可說。
“晚些,那個內侍回來複命,說……”
老內侍看了一眼皇帝,“說廢太子已經飲下毒酒……去了。”
皇帝聽到了哽咽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曉是韓石頭。
“接著有人來稟告,有人圍攻廢太子幽禁地,廢太子的侍衛……儘皆戰死。”
“石頭。”皇帝說道。
“奴婢在。”
“查清那些侍衛的身份,找到他們的親人,朕,不能讓他們在地底下寒心!”
“是!”
老內侍喘息著,“那一夜,宮中無眠。天明,帝後先後醒來,頭痛欲裂。”
果然!
皇帝心想這果然不是什麼毒藥,而是讓人狂躁的藥物。
那人下藥的目的便是令帝後狂躁……
可那人為何能篤定帝後狂躁之後,會對孝敬皇帝下手?
皇帝的眸色,越發深沉了。
“醫官診治,說帝後隻需休養一陣子便無後患。”
但是!
他們曾疼愛的長子。
沒了!
“帝後漸漸想起了昨夜之事,齊齊變色。陛下問廢太子如何……”
皇帝默然。
“有人說,昨夜陛下令賜下鴆酒。廢太子已然去了。”
“陛下當即落淚,武後捶打著桉幾,淚流滿麵……”
可有什麼用呢?
皇帝冷冷的想著。
他想到了那個王默。
“那個王默呢?”
“陛下果然睿智!”老內侍歎息,“帝後當即就想到了那碗羊湯,隨即令人去叫王默來。可去的人回來稟告……”
皇帝回身向外走。
怡娘死死地盯著老內侍,“王默呢?”
老內侍低下頭,“已然懸梁自儘。”
皇帝站在殿外,仰頭看著有些淒冷的彎月,對身後的韓石頭說道:“口子,已經打開了。”
“是,奴婢會和怡娘一起追索下去……”
“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曉當年發生之事,要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