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蔣白棉有了種呼吸停止、心臟不跳的感覺。
雖然這比不上雷納托主教罹患“無心病”時來自“門後”的注視,但也非常可怕。
這時,商見曜屏著呼吸,拔出雙槍,不怎麽受到影響般朝著異變的高大魚人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他每一槍都能命中,可戴樹枝桂冠的魚人體表卻似乎出現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讓子彈停在那裏,難以穿透。
商見曜不為所動,在小刀會序曲的伴奏下,繼續開槍。
砰!砰!砰!
蔣白棉受到這種執拗情緒和堅定態度的感染,也跨步上前,將手裏的“聯合202”瞄準了地麵的高大魚人。
兩人沒有絲毫猶疑地做起瘋狂射擊。
終於,那無形的屏障破碎了,戴樹枝桂冠的魚人身上出現了一個個血色窟窿。
他扭動了幾下,徹底失去了生命。
他體內的異變隨即中止,似乎從未出現。
…………
艱難打退了魚人、山怪這一波進攻後,龍悅紅鬆了口氣,對白晨、韓望獲道:
“我去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活著的。”
免得關鍵時刻被人偷襲。
當然,他檢查的目標還包括那些鎮衛隊成員,看誰還能搶救一下。
一番檢查後,他發現中了自己兩槍的那個山怪竟然還活著。
看到戴肥豬麵具的龍悅紅走向自己,已進入彌留狀態的那名山怪吐了口氣道:
“你很強。”
他用的是山怪語,但這似乎源自灰土語,更接近方言形式,龍悅紅勉強能聽懂。
聽到敵人誇讚自己,龍悅紅又是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蹲了下去,誠實說道:
“我是我們小組最弱的那個。”
彌留狀態的山怪怔了一下:
“你們,不是紅石集的人?”
“我們是雇傭兵。”龍悅紅見對方快要死去,好心地回了一句。
“他們,運氣真好,雇傭到了,你們這麽強的隊伍。”彌留狀態的山怪喘息著說道。
看著對方奄奄一息的模樣,龍悅紅忍不住問道:
“你們為什麽非得奪下紅石集?非得和這裏的鎮民為敵?
“我聽說山裏有農田,還有煤礦,你們完全沒必要打出來。”
彌留狀態的山怪沉默了一下,喘著氣道:
“這是,我們山民,前幾代,傳承下來的,執念。
“我的,我的太爺爺、太奶奶,我的爺爺、奶奶,我的外公、外婆,都反複告訴我,這肥沃的,湖畔,這舊世界,的,城市,是我們的故鄉。
“他們說,他們說,在湖畔,某個院子裏,有花園,有秋千,有很小的,菜地,有柔和的風,有乾淨的水,有來自城市的,白鴿。
“院子那些房間裏,有一個,是專門為孩子們,準備的,有積木,有拚圖,有玩具,有漫畫,和書籍……”
他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歸於沉寂。
…………
“剛才怎麽回事?”蔣白棉沒奢求回答地“低語”了一句。
商見曜邊蹲下去搜查屍體,邊認真回答道:
“屍變。”
“……從廣播節目裏學來的?”蔣白棉臉龐肌肉微動地反問道。
“對。”商見曜非常坦然。
蔣白棉吐了口氣道:
“是這個層次的覺醒者死後共有的異變,還是他這個覺醒者不太正常?”
商見曜誠懇說道:
“你得問他。”
“你覺得他會回答嗎?”蔣白棉沒好氣地說道。
她自言自語般補了一句:
“回頭可以請教一下宋警示者。”
這個時候,商見曜從高大魚人那件破破爛爛的深藍鬥篷的口袋裏,找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地圖。
這地圖很舊,一看就來自舊世界。
商見曜飛快將它展開,發現這和警示者宋何給的那張地圖一模一樣。
它們都是來自過去的城市旅遊地圖。
這張地圖沒有額外再標注那麽多東西,隻在城市某個地方畫了個紅圈。
紅圈外寫著一個紅河語單詞: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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