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棉感官異常敏銳,立刻就察覺到這棟樓宇內有什麽東西被引動了。
然後,她看見商見曜掌心的小玉佛就像之前在警惕教堂大廳被黑暗吞沒一樣,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蔣白棉心中一動,側頭望向外麵,發現窗戶處不知什麽時候騰起了濃鬱的白霧,讓龍悅紅趴在附近的身影遙遠地像在幾百米開外。
“有情況。”蔣白棉回過腦袋,沉聲告知商見曜。
說話間,她目光逐漸凝固,因為商見曜背後,原本承載員工介紹欄的那堵牆壁,不複剛才的破爛,變得非常完整。
黯淡了不少的光線裏,它的上麵貼著一張張照片,照片之下是文字性介紹。
蔣白棉定睛望去,飛快確認了一件事情:
那些照片代表的食品公司員工裏,有一位叫做劉璐,是銷售經理。
這和商見曜之前在“522”房間主人那處心理陰影裏看到的完全一致。
此時,商見曜也轉過了身體,嘖嘖出聲:
“時光倒流了?”
蔣白棉沒有回應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員工介紹欄的四個角落。
她的瞳孔又一次放大了。
那四個地方都沒有缺失照片!
蔣白棉定了定神,趕緊詢問起商見曜:
“之前你說是哪裏差了照片?”
因為商見曜當時是用語言來描述,未手繪整個員工介紹欄來確認情況,所以蔣白棉不清楚他用的方位限定詞究竟是相對他而言,還是以牆壁、布告欄為參照。
員工介紹欄的左下角既可以是這布告欄本身的左下角,也可以是商見曜的左手邊,兩者剛好相反。
商見曜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真的時光倒流了!”
他抬手指向了一個地方:
“那裏。”
蔣白棉正待望去,分辨圖像和文字,忽然感覺這個房間的門口有人影一閃。
她隨之感應到了一定的電信號,但沒察覺到有人類意識存在。
蔣白棉一邊“空間幻覺”蓄勢待發,一邊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下一秒,她看見了一道人影。
那是位女性,留著剛剛過耳的黑色短發,內著白色襯衣,外穿藍色小西服,青春正好,樣貌精致,與某張照片上的人像一模一樣。
“劉璐?”蔣白棉沉聲詢問。
當然,她問的是商見曜,而非門口那位女性。
商見曜點了點頭:
“她返老還童了。”
“呸,這能叫童?”誠實的商見曜反駁起自己,“用重回年輕時代更恰當。”
蔣白棉仔細又端詳了劉璐的臉龐一陣,發現她確實不像商見曜之前說的那樣,細看有三十大幾,或者更加年長,這就是一個剛出校園三四年,力求用發型、衣著展現自身成熟度和職業性的年輕女孩。
商見曜和蔣白棉的對話沒有影響劉璐,這個眼中血絲較多卻頗為清醒的女孩視他們如無物,一步一步走向了員工介紹欄。
劉璐停在了牆壁前方,認真看起上麵的照片和介紹。
個性開朗擅長自來熟的商見曜站到了她的旁邊,與她一同欣賞。
蔣白棉略作沉吟,也走了過去,率先望向“原本”應該缺失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比劉璐還要小。
他模樣周正,留著清爽的短發,沒什麽值得探究的外形特征。
蔣白棉目光下移,落到了對應的介紹上:
“葛俊飛,銷售經理,鐵山市人……”
不是從長河市來的啊……蔣白棉在心中歎了口氣。
長河市聯合鋼鐵廠是鋼鐵廠廢墟的原名,是商見曜身上那本病曆還原件的發掘地,佛門五大聖地之一。
“舊調小組”之前還猜測過,缺失的照片是不是對應範文思、李錦龍出車禍成為植物人的兒子。
雖然當時龍悅紅已經有力地證明了這不可能,但現在真正確認了,蔣白棉還是一陣失望。
她沒有耽擱時間,將目光投向了別的照片和文字介紹,力圖記住它們,事後做詳細的分析。
昏暗的環境裏,蔣白棉僅僅這麽瀏覽了一遍,就發現了一些細節:
雖然鐵山市屬於特大型城市,有很多外來者討生活,但食品公司銷售部門的員工依舊有近一半是本地人。
“這說明待遇穩定,適合沒太大追求的?”蔣白棉無聲嘀咕中,站在商見曜旁邊的劉璐有了新的動作。
隨著她的目光移向側麵角落,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有點扭曲。
劉璐啪地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一把扯下了葛俊飛的照片和寫著文字性介紹的白色薄板。
刷刷刷,劉璐雙手飛舞,將那張照片撕成了碎塊。
商見曜看得“目瞪口呆”,抬起雙手卻忘了鼓掌。
緊接著,劉璐把那塊白色薄板也弄得粉碎。
“渣男?”商見曜興奮開口。
劉璐置若罔聞,完全沒有搭理他,帶著那些碎片,自顧自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