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歐迪克拍著鐵門,大聲喊道。
他用的是自己更習慣也更本能的紅河語。
“看吧,他用表現證明了我的說法。”穿白大褂戴藍口罩的醫生攤了下手,“你們交流吧,有問題到辦公室找我。”
他沒再叮囑是因為他覺得沒把鑰匙交給這群人,他們就算不想隔著鐵門交流都不行。
勞瑞絲抬手擦了擦眼睛,對蔣白棉等人道:
“你們可以詢問歐迪克了,如果需要我回避,請告訴我。”
蔣白棉“嗯”了一聲:
“那請你暫時離開,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搞定。”
等到穿深色裙褲的勞瑞絲拐入樓梯口,消失在“舊調小組”幾位成員眼前,蔣白棉才側頭望向商見曜,歎了口氣道:
“去吧,試試能不能溝通。”
商見曜表情嚴肅地走向了關著歐迪克的那個房間。
房間的鐵門呈藍綠色,上麵一人高處有個不大的空洞,空洞前後是焊接上去提供隔離效果的金屬條。
通過那個空洞,歐迪克看見了商見曜的靠近,他一下變得激動,伸出雙手,抓住那些金屬條,用力地晃動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談不上英俊但足夠端正的臉龐漲得通紅,頗為扭曲,仿佛要擇人而噬。
商見曜看了他無比脆弱但沒有明顯表現的鼻子一眼,正色問道:
“你還記得我們嗎?”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歐迪克狂躁地拍打起鐵門,讓它發出乓乓乓的聲音。
“哦,不好意思。”商見曜突然醒悟過來,禮貌地道了聲歉,“我們做了偽裝,你認不出來很正常。你還記得薛十月、張去病嗎?”
歐迪克目光凶惡地掃了他一眼,表情變得有些恍惚。
他亢奮地喊道:
“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人,中間擺著個小相框!
“你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不是好人,我幫你都挖掉吧!”
蔣白棉聞言,無聲吐了口氣。
從剛才的溝通情況看,歐迪克是真的瘋了。
如果這是他假裝出來的,蔣白棉隻能誇他演技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
商見曜發出了歎息的聲音,然後說道:
“你看:
“我們一起對抗過假‘神父’;
“一起控製了野草城那些貴族;
“所以……”
到了“心靈走廊”層次,商見曜“推理小醜”的格式其實已經不需要再這麽嚴謹,但他是一個有儀式感的人,如果他記得的話。
歐迪克一下變得安靜。
他將臉孔湊到了門上的空洞前,任由金屬柵欄將皮膚擠壓出痕跡。
他露出笑容,壓著嗓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說著說著,他又變得激動,聲音再次拔高:
“是朋友就放我出去!”
乓乓乓,他瘋狂地拍打起鐵門。
商見曜安靜地聽著、看著,等他平複了下來,才出聲詢問道:
“你在那場噩夢裏發現了什麽?”
歐迪克扭曲的表情放鬆了下來,透出幾分迷茫,幾分呆傻。
“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人,中間擺著個小相框。
“你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不是好人,我幫你都挖掉吧。”
他瞪大略顯空洞的藍色眼眸,用囈語的方式重複起之前的話語。
商見曜定定看著,忽然張開雙臂,微仰腦袋,閉上了眼睛:
“處處幻夢,何必認真?”
他隨即側過身體,望向蔣白棉:
“他能在一定程度上聽懂我的話語,可以被類似‘推理小醜’的能力影響,但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
商見曜肯定剛才的“推理小醜”產生了效果。
至於效果怎麽樣,他無法從目前的反饋裏做出判斷。
蔣白棉環顧了一圈,確認走廊上沒有別的人存在,而附近房間也沒病人居住,隻更遠一點的地方才有自言自語聲、間歇歌唱聲、大笑大哭聲傳來。
看著鐵門之後的歐迪克,蔣白棉思索著說道:
“他不斷重複的那兩句話就是他在‘噩夢’裏利用自己能力窺探到的信息?
“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人,中間是個相框……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不是好人,想過激地把它們都挖掉……
“前者很對稱,後麵不對稱……這是強迫症?
“可歐迪克的代價不是這個啊……
“還有,他這麽激動,拚命想出來,為什麽不使用能力?”
龍悅紅聽得有些茫然,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組長,你第一句話和後麵三句話之間好像沒什麽必要的關聯。”
難道歐迪克窺探出的信息是強迫症?
蔣白棉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