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地麵寸草不生,坑坑窪窪,“舊調小組”的吉普開在上麵,顛簸得就像在坐船。
“我不要在失敗孤獨中死去
“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裏
“物質的騙局
“匆匆的螞蟻
“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注1)
小音箱播放的歌聲裏,坐在後排中央的商見曜一手摟著格納瓦的鐵膀,一手搭在龍悅紅的肩上,隨著動感的節律左右搖擺著身體。
龍悅紅一臉嫌棄,試圖擺脫,但礙於空間有限,無法逃離魔爪。
許久沒有開車,一時手癢的蔣白棉看了眼“導航”,確定當前方向沒錯之後,“嗬”了一聲,對商見曜道:
“你最近挺喜歡這首歌的嘛,一直放。”
“是啊。”商見曜坦然承認,接著邊搖擺身體,邊感歎道,“但它的歌詞和歌名有出入,我覺得還是改成‘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更適合我們小組的情況,對,就這樣,回頭我自己唱,錄下來!”
蔣白棉嘖嘖笑道:
“玩得很嗨嘛。”
“當然,經過一次又一次危險的任務,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要及時行樂,平時開開心心,儘量滿足自己。”不知哪個商見曜的話語竟帶上了幾分哲學意味。
“導航”白晨點了下頭道:
“絕大部分荒野流浪者都抱著類似的想法。”
所以,他們或放縱身體,或改裝汽車,肆意宣泄。
龍悅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
商見曜隨之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拍著自己大腿道:
“我發現,剛才那首歌這麽改一下之後,很適合‘救世軍’現在的情況啊!
“不都說他們墮落了,沒有當初的理想了嗎?”
蔣白棉表情一怔,趕緊提醒道:
“通過‘救世軍’勢力範圍時,別去刺激招惹他們。
“我們唯一的目標是,安靜地、平穩地抵達冰原台城。”
可能是怕商見曜不夠重視,她又補了一句:
“之前那個‘刺客’還沒有死,她背後的‘博士’多半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得低調行事,儘量不暴露行藏。”
商見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如果我們乾掉‘博士’這個‘黑暗’的走狗,‘噩夢’的爪牙,有沒有希望找回歐迪克丟失的理智?”
吉普車內,一時竟無人開口,隻有那首搖滾在儘情回蕩。
他們都知道,這麽久過去,歐迪克恢複正常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而更重要的一點是,“舊調小組”現在加起來也不是“博士”的對手,哪怕他還沒有從‘新世界’徹底回歸,身體依舊躺在第八研究院內。
這樣的認知讓和歐迪克熟悉的蔣白棉一陣傷感,龍悅紅和白晨亦是有點兔死狐悲。
歐迪克好端端的一個家庭,一夜之間就接近支離破碎,隻能靠思維植入來維持了。
隔了幾秒,老實的格納瓦回答了商見曜的問題:
“我覺得希望不大。”
開車的蔣白棉想要抬手捂臉。
格納瓦接著說道:
“要想避免類似的悲劇一次次上演,必須真正地、徹底地驅散‘噩夢’,趕走‘黑暗’。”
商見曜刷地側過身體,望向格納瓦:
“老格,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成長了啊。”
啪啪啪,商見曜欣慰地鼓起了掌。
他剛才的傷感似乎已消逝無蹤。
龍悅紅沒問他為什麽能這麽快就轉換好情緒,知道答案隻有一個:
“處處幻夢,何必認真?”
“我的人類化程度應該又高了一點。”格納瓦坦然接受了商見曜的表揚。
這時,蔣白棉想起了一件事情:
“喂,你之前不是說要重回第一天,儘快在遊輪上找出‘522’房間的主人嗎?
“這都過去好多天了,還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