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呐喊裏,黃委員對張老等人道:
“四人一組,上不同的直升飛機。”
這是根據“舊調小組”的人數來的。
黃委員沒有算格納瓦,雖然他已經知道這是來自“機械天堂”的智能人,但對方沒有人類意識,不會被“博士”感應到。
不再有深底鋁鍋遮擋視線的張老邁開大步,精神矍鑠地走向了其中一台黑色直升飛機,洪光明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後。
這些“救世軍”老戰士都沒有索取武器,一方麵是張老等人知道普通武器發揮不了什麽作用,另一方麵是這裏的直升飛機本身就有不錯的武裝,一旦“博士”的位置被鎖定,它們立刻就能發射空對地導彈。
看著張老等人依次上了不同的直升飛機卻未能將飛行員之外的位置占滿,蔣白棉心裏犯了嘀咕:
“沉睡在烏北的那位是不是已經在某架直升飛機上就座,或者,他將跟隨車隊撤離?”
這時,黃委員將目光投向了“舊調小組”:
“你們上剩下的那架。”
“好。”穿著黑風衣,戴著黑墨鏡的商見曜右腳一勾,將藍底黑麵的小音箱甩到了半空,然後伸手一抓,穩穩拿住。
不過,他沒有一馬當先,而是側過身體,示意蔣白棉領頭。
對禮貌的講究又回來了?蔣白棉無聲咕噥了一句,坦然走向了停在不遠處的黑色直升飛機。
“舊調小組”五名成員統一坐在了後排,蔣白棉最左,商見曜居右,中間從左往右依次是白晨、龍悅紅和格納瓦。
黃委員見狀,轉而對剩餘的那些“救世軍”老戰士下令:
“你們自由組合,將每架直升飛機上的空位填滿。
“嗬嗬,留一個給我。”
吩咐完,他側頭對身旁的工作人員和安全警衛們笑道:
“你們都還年輕,就不要跟著我冒這個風險了。
“不過嘛,你們也不是一點責任也不擔,等會分成幾個小隊,開不同的車輛沿月鱗河往西南方向去。”
說著,黃委員詢問起丁苓:
“他們有把自己那台車的鑰匙給你嗎?”
這指的是“舊調小組”的吉普。
丁苓點了點頭:
“一下樓就給了我。”
黃委員“嗯”了一聲:
“那你帶幾個人,開那輛車出去,到安塞聚居點外麵等著。”
那是離烏北最近的一個林場型聚居點。
快速交代完各種事項,黃委員掃了那幾架直升飛機一眼,確認了自己的位置,快步走了過去。
他的安全警衛們則按照預定的方案,檢查起所有直升飛機的外表,防止有人悄悄添加標記,讓“博士”可以分辨出目標所在。
緊接著,他們又用防爆叉、長竹竿等工具戳戳掃掃,將直升飛機周圍可供攀爬的地方全部檢查了一遍。
——“隱身”不表示實體不存在,隻是看不到、聽不見、感應不出而已,一旦有了實際的接觸,那名“刺客”肯定不可能化實為虛,任由長杆從自己身體內部穿過。
與此同時,直升飛機內的眾人也完成了對剩餘空間的確認。
噠噠噠,一個個螺旋槳發出了快速轉動的聲音,平地掀起了烏拉拉的大風。
坐在前排靠窗位置的張老趁著直升飛機的門還沒有關上,側過身體,露出笑容,對著其他直升飛機上的老戰友們揮起了手。
他狀態相當放鬆地喊道:
“為了全人類!”
黃委員等人也笑著揮起了手,爭先恐後地回應道:
“為了全人類!”
和之前那次的莊嚴、肅穆不同,現在這次呐喊就像一群老夥伴各自乘車出發,前往人生的下一站,紛紛在那裏說“到了目的地再見”。
商見曜不甘落後,也半探出身體,參與感十足地揮起了手:
“為了全人類!”
哐當哐當!一扇扇門徹底關上,一架架直升機在螺旋槳製造出來的大風裏憑空拔起,盤旋著飛向了半空,各朝不同的地方而去。
當然,它們大體上還是沿月鱗河往西南。
“舊調小組”所在的直升飛機上,頗大的噪音沒有影響商見曜的發揮,他望向那位看起來相當年輕的飛行員,“愕然”脫口道:
“你不是老戰士?”
那名飛行員挺了挺腰背,哈哈笑道:
“為了保護‘救世軍’的根基,為了掩護烏北民眾的撤離,我們年輕一代也有願意犧牲、敢於犧牲的人!
“而像我這樣的,還有不少,他們在別的直升飛機上。”
與他同一排的幾名“救世軍”老戰士和商見曜一樣,非常欣慰地點了點頭,再次以手按胸道:
“為了全人類!”
那名飛行員雙手在忙碌,無法行禮,隻能用最大的音量回應:
“為了全人類!”
商見曜隨即收回目光,將戰術背包打開,拿出了“六識珠”和“生命天使”項鏈。
他一邊將這兩件物品分別丟給白晨和龍悅紅,一邊說道:
“這都是有特異的道具,握在手裏說不定會有奇效。”
值此關鍵時刻,不管是白晨,還是龍悅紅,都沒有囉嗦,一個握住了“六識珠”,一個纏上了“生命天使”項鏈。
商見曜又對蔣白棉道:
“你有‘混亂右手’,同樣具備特異,來自奇怪的心理陰影,我就不把小玉佛給你了。”
說話間,他翻出了湖水綠色的小玉佛,相當隨意地握在掌中。
“好!”蔣白棉已經戴上了“混亂右手”,瑟瑟發抖。
螺旋槳轉動和大風起舞的噪聲裏,他們的對話都不自覺拔高了音量。
前排一名“救世軍”老戰士聽得嘖嘖稱奇:
“你們好東西不少啊,看來經曆了很多事情,難怪被‘新世界’強者盯上。”
商見曜還未來得及回應,直升飛機的空中電台就發出了聲音:
“1號機確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