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趙浮生雙手拿著兩支筆站在一塊白板前，左手在上方標注著各個廠房的產品合格率，右手在下麵寫著出庫時間。

他的嘴裏念念有詞，還不停地回頭核對著什麽單據，看起來應該是在忙碌工作。

看見邢菲進來，趙浮生推了推眼鏡：“邢小姐，您怎麽又回來了？”

邢菲快速掃了一眼趙浮生的辦公室，沒發現什麽異常，一邊說：“小江爺吃了沈師傅的飯，對戍邊人的食堂提出了點批評建議，戍邊人這邊的後勤管理，想請沈師傅去一趟讓戍邊人的食堂大廚們開開眼界，不知道他今晚有空麽？”

“有！有！有！能給戍邊人做飯，那是榮幸啊！”趙浮生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筆，趕緊去拿手機。

邢菲的餘光看著白板，默默地把黑板上的文字記了下來，那些表格文字沒什麽特殊性，但是邢菲記得江至晚讓自己注意每一個細節。

趙浮生打了沈師傅的電話。

對方沒接。

邢菲沒在這裏久留，為了個廚師，在這裏留太長時間，顯然有些不太正常。

她用筆在白板角落裏留下了電話號碼，指了指那一串數字：“找到沈師傅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

趙浮生要送一送，被邢菲婉拒了。

她繞過兩條小巷，到了一個觀景台的位置，從這裏可以看見小半個古鎮，也能看到趙浮生的辦公室。

她能看見在這裏，趙浮生一邊看著白板上的文字，一邊打著電話，嘴裏什麽都沒說，似乎沒有接通。

邢菲半蹲下來，隱藏了自己，一邊對著無線電問：“隊長，你到底發現了什麽異常？”

無線電裏響起了江至晚的聲音：“還記得你看見的，手心大的茄子麽？”

“記得啊，紫幽幽的，挺好看的。”

“趙浮生和工人們都對沈師傅那三腳貓的廚藝讚賞不已，而我們兩個覺得他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兩者之間的認知差距，就是因為這個茄子！”

“emmm……沒聽懂！”

“那叫顛茄，我在鄉下見過，整株有毒，尤其是根和葉子裏含有東莨菪堿等，如果用料得當，是一種極好的致幻劑！沈師傅知道我們是戍邊人，沒敢對我們用這種顛茄的提煉物……就算下了藥，以我們的身體素質估計也沒有半點感覺！”

“懂了，他用致幻劑讓大家覺得自己的菜做得夠好吃，但隊長你不會為了這種事那麽緊張的，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吧？”邢菲雖然腦子沒那麽好，但是她了解江至晚。

“記得那些肥皂痕跡麽？”

“記得啊，我還聞了聞，像是硫磺皂，挺正常啊，我記得我們家夜場的後廚用的也是硫磺皂！”

“硫磺皂不僅是一種清潔劑，也是很強的除味劑，加上物美價廉，確實很多廚房都有一兩塊。但是如此大批量的硫磺皂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記得我們靠近食堂的時候，聞到的味道麽？”

“豬油香味。”

“對，隻有大量的豬油才會造成那麽濃鬱的味道，但是你在廚房裏又隻看見一點點豬油。豬大腸是熬製豬油最好的原料，我看了食堂最近幾日的菜單，頻繁出現了大腸，那麽那些豬油去哪兒了？”

“豬油……”邢菲念叨了兩聲沒理解，以她的認知，她隻能想到——豬油被沈大廚賣了，中飽私囊。

“豬油，硫磺皂，洗潔精，都是製造爆裂物的原料，作為廚師他很容易弄到，但他還缺最後一種材料。”

“什麽？”

“硝酸。”

“這種東西他不好弄到吧？”

“金屬除鏽劑的主材料是30%濃度的硝酸！除鏽劑的生產日期是兩個月前，桶快空了。這麽點時間，廚房不可能用那麽多除鏽劑！”

邢菲渾身打了個冷戰，她忽然想起江至晚蹲在她網襪長腿邊，那股認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