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入了一片海,濺起了一朵潔白的水花。
黑色,幽暗,無邊無際的海上,開出了一朵潔白的蓮花。
“你在哪兒?”落入大海之前,程星淼聽見了遠方的聲音。
好像是個女孩的聲音,語氣很慵懶,不緊不慢。
程星淼見過冥海,但這裏好像不是那片地下的海。
她判斷剛才自己應該從兩萬三千米的高度飛下,在這個高度,應該可以看見冥海的對岸,但是這裏無邊無際。
她的身體砸入大海的深處,無法扶起。
直到幾分鍾後,一雙晶瑩無瑕的玉足踩在了昏暗無光的海麵上。
一個穿著青色輕紗的姑娘慢悠悠地飄來,落在那一朵蓮花邊。
她麵戴輕紗,臉白得好像此生不曾見過太陽。
那五官精致得,好像是最好的畫師畫了改,改了畫,足足畫了十年。
然後撕掉那張紙,沾滿了墨,舔飽了筆,落下,一氣嗬成的弧線。
如果說雅典娜的眸子是夏日清晨的地中海,她的眸子就是太古的銀河,包羅萬象,無窮無儘。
她凝視了蓮花許久。
“業障居然開出一朵銀蓮?”
“你算是帶來了多少因果與冤屈?”
她說著,伸手一揮。
萬頃波濤翻滾,蓮花下的海水自行分開,那海水深得全然看不見底,少說也有萬裏吧?
她翻手向上,一股無形之力將已經昏迷的程星淼托起,落在那朵瑩白色的蓮花上。
“居然天生一點死氣?怪不得一絲靈念能跨越位麵,被我引來。”她饒有興趣地看著程星淼身邊若隱若現的觸手,然後搖了搖頭,“一點照貓畫虎的死氣,扔了也罷。”
說完在程星淼的額頭上彈指,背後的觸手刹那間碎成一片虛無。
“在一張白紙上畫畫,最容易了。”她微微一笑,看著程星淼的額頭。
然後,臉上的笑意慢慢凝結。
“那個位麵,做得那麽過分麽?”青衫女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慍怒,又隨即想到了什麽,回頭大喊了一聲,“暮雨姐,你來看!”
她說著,將手放在了程星淼的胸口。
程星淼的身體在慢慢變得透明,她需要抓緊時間了。
五秒後,程星淼消失在了這片天地間。
青衫女孩看向滄海的儘頭,那裏好像有一條窈窕的身影踏浪而來。
她踏著一把青色的古刀,一動一步,破開萬古的桎梏。
她長相清冷,好似一輪峨眉月當空。
那一身白襯衫,黑色包臀裙,一米一的長腿裹著透明水晶絲襪,踩著黑漆紅底的高跟鞋配上一把古刀,又在這黑色的滄海中顯得有些違和。
“孟孟,怎麽了?”她輕聲開口問。
“咋了?孟婆?叫我老婆乾嘛!”黑色的滄海忽然有水汽凝結成一個雄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