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向使天下知我名.(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455 字 1個月前




第2114章 向使天下知我名

黃舍利並非獨自在山巔,她這種大大方方的容顏至上者,自是哪裡有美人就往哪裡湊。

事實上是重玄遵先來這裡,恰似臨風玉樹,白衣絕頂,她才跟過來搭訕。

重玄遵當然是有趣且迷人的,但薑望若也在旁邊,豈不是雙倍快樂?

迎著黃舍利燦爛的笑容,薑望頗是無奈,目光轉向旁邊的重玄遵,正想嘲諷兩句緩解尷尬,重玄遵先開口了。

「今天重陽,正是閣選之日,真君法相都已經臨,我等心憂人族、掛切蒼生,更是昨天就到了——你是一點都不重視啊!好意思叫這麼多人等你!」

一身白衣的前冠軍侯,儼然站在道德的高處,光芒十分刺眼:「薑真人,何必勉強自己呢?不在乎這個位置可以不參與。」

薑真人愣了一下。

不愧是斬妄啊,竟然預判了我!

他正在飛速措辭。

遠遠飛來一道洪聲,金身耀眼的鬥昭從天而降:「等他一會又怎麼了?等某些人三年都等了!」

他的聲音是如此響亮,生怕有人聽不到。

薑望摸了摸鼻子,默默地往旁邊站。

太陽不曾在西邊升起,鬥昭當然也沒有那麼良善,好心幫他薑某人出頭。單純找個機會攻擊秦至臻罷了。

這幫人沒一個好惹的,個個都有大人物撐腰,打生打死且由他們去,可別濺自己一身血。

嗚呼!

太虛閣說是向全天下開放,追求絕對公平,但真走到了遴選的這一步,不難發現,他薑某人可能是唯一一個不代表任何勢力的太虛閣員。太虛第一清白。完全不是那些個關係戶可比。

秦至臻一身黑衣,坐在溪流邊的白石上。不爭什麼峰高絕頂,隻沉默佇立。聞聲抬起眼皮,慢慢地說道:「秦至臻何德何能,哪裡擔得天下人的等待?諸位願意等我三年,不是因為我秦至臻有多麼了不起,而是因為我是秦人。我若是楚人,就未見得會有人等我。此秦威也,非吾德昭。我必知恥而後勇,入閣後好生表現,讓自己擔得起諸位的等待。」

他說話像是石頭往前滾,緩慢堅決,厚重有力。

鬥昭冷道:「你若是楚人,的確不會有人等你。泱泱大楚,哪裡找不出一個人來?」

姓鬥的竟沒有直接拎刀砍上去,看來是被「規勸」過,這一架是打不起來了……也是,畢竟這麼多大人物在場。

薑望懶得聽鬥嘴,無聊地轉過視線,觀察八卦台中的各色人等。

太虛閣定額九人,其中六個名額是確定的,分別來自六大霸主國。

他其實很好奇,剩下的兩個名額,竟是誰來爭。

起先他以為淨禮小聖僧必有一席,雖則去年登門還沒有見著人,但今年怎麼著也該出關了——為了避嫌,他才沒有去懸空寺邀淨禮一起過來。

但今日在這太虛山門,仍然沒有瞧見淨禮的身影。而懸空寺止惡禪師、須彌山照悟禪師卻都到場。

這佛門東西兩聖地的真君同時出現,恰恰說明懸空寺和須彌山都不占有名額——要麼兩家都有,要麼兩家都沒有,不然一定打出狗腦子來。而太虛閣不可能給佛宗兩個名額。

洗月庵號稱佛門第三聖地,畢竟還未成就,終究無法代表佛門。洗月庵之外,則連提起的資格都無。

「那麼佛門在太虛閣裡竟是沒有代表麼?」

來自钜城的魯懋觀,把這個問題宣之於口。

最先睜眼的衍道法相,正是這位墨家真君。近些年來,代表崇古派係的他,倒是頻頻出現在人前。此時論及佛宗名額,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

須彌山的照悟禪師繼而睜開眼睛,往山峰這邊瞥了一眼,饒有深意地道:「誰說沒有?」

「沒錯,我同時也可以代表佛家!」山頂上黃舍利自信滿滿地對望昭遵三人道:「我爹是黃麵佛!」

薑望恍然大明白,原來如此!

那麼剩下兩個名額,究竟花落誰家?

天下大宗如偷天府,根本不問世事,極少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而如仁心館、東王穀、南鬥殿、暘穀這些,也都是可來可不來,

基本上今日列席的幾位,就是所有宗派代表了。六真君對六真君,看起來倒是宗門體係與國家體製分庭抗禮。

然則薑望遍思他所知曉的諸派,好像並無一個三十歲真人!誰能入席?

難道三年之後,季貍成了?未有聽說。

在龍宮宴上有出色表現的竹碧瓊或許有機會,這幾年沒聯係也不知是何境界,但沉都沉海、軒轅朔失敗,釣海樓已是沒資格入局。

今日墨家真君魯懋觀來了。

墨家會占據一額嗎?

掌握真人傀儡的戲相宜?

還是說戲命已經突破?

環繞巨大八卦台的十二位真君,有五位都是薑望第一次見。

分別是應江鴻、範斯年、宮希晏、止惡禪師,以及白歌笑。

這當中薑望尤其注意範斯年。此人是秦國國相,不僅常在君王側,是百官之首,還執掌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秦鎮獄司,權柄不可謂不足。

他也是列國唯一一個出席此等場合的國相。或是因為許妄還在虞淵鎮守,脫不開身。又或者,是最近有什麼大動作,要跟那位號稱「布衣謀國」的王西詡打對台?

觀其法相麵貌,頗為清瘦,倒不似傳聞中那般凶惡。

「薑小友對我很感興趣?」範斯年的巨大法相忽然睜開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一潭古井,幽深難測。

簡簡單單的問題,卻降臨淵海般的壓力。

在睜眼之前,這巨大虛影隻是一種投射、一個印記,在睜眼之後,它就是真正的真君法相!

真君者,當世絕巔。天然俯瞰眾生。

渺渺蒼生,豈有不朝者?

薑望拱手為禮,不卑不亢地道:「大秦國相,天下弘名。薑望有幸得見,不免多看了兩眼。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真君不要見怪。」

範斯年淡聲道:「說到天下弘名,這幾年倒未有及得上你薑望的。我對你可也很感興趣。」

薑望道:「這是我的榮幸。往後也請真君多加監督,規束我言行,免我行差踏錯。」

範斯年倒不至於同一個後輩真人唇槍舌劍,隻嗬嗬笑了兩聲:「好說。」

這番暗流湧動的對話,便算是揭過,雙方都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

但這又不是私下傳音,在場可也不止他們。範斯年可以決定聊天什麼時候開始,但不能決定聊天什麼時候結束。

「束你什麼言行?」卻是屈晉夔的法相不知何時也睜眼了,冷不丁插話,嚴厲批評薑真人:「謙卑是美德,過分謙卑就虛偽。你已經做夠好了,西境誰能及你?有些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裡趟黃泥!你也要聽他規束?你們都八竿子打不著,秦國人的手有那麼長?」

這位大楚帝國的虞國公,生得是相貌堂堂,有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堂皇氣象。屈舜華的美貌,多多少少有些繼承。

但他其實是楚國四大三千年世家核心人物裡,最平易近人的一個。不然也不會自己開個黃粱台,親自做菜給人吃。

他不像淮國公左囂那麼霸道,沒有宋菩提那樣的殺氣,也不像安國公伍照昌那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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