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殺人有罪,伐樹有理(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464 字 1個月前




「薑大人,薑大人!」喬林急促地傳音:「快看右邊看台那裡,有絕世大美人!相信我,雖然遮著麵,但絕對是個大美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傳音,在真人的耳朵裡,如擂鼓一般清晰,根本沒有半點隱秘?

薑望義正辭嚴地駁斥道:「看什麼看,看你的較武去!」

喬林委屈巴巴地閉上了嘴。

這薑大人也太善變了!

上次那牧國公主,你不是還怪我沒跟你說麼?這次跟你說了,你又正經起來了!

薑望一臉嚴肅地盯著看台,態度非常端正。

他是個聽得進勸的人。

不會說因為早先無依無靠就卑躬屈膝,更不會因為現在有天下強國撐腰就目無餘子。

淩霄閣一直庇護著薑安安,令他沒有後顧之憂,可以遊歷天下,迅速提升實力,他心中隻有感激。

堂堂葉真人,「建議」他保護好妹妹的消息,不要被莊國君臣發現,他自然要聽。

事實上他稍稍一想,也覺得自己有些輕率。

且不說黃河之會還未結束,他最後能取得什麼名次尚未可知。

就算他真的奪魁,天下知名,也決定了要把妹妹接到齊國去,根本不需要再擔心莊高羨。

但以他和莊高羨、杜如晦必然的敵對關係,淩霄閣如此公然庇護他,莊國難道不會對雲國產生敵意?

即便淩霄閣並不害怕,他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為淩霄閣招惹麻煩?

所以在明麵上與葉青雨保持距離,是正確的選擇。

細想來,他也就是第一次去雲城時,帶著安安現於人前,葉青雨破開「天幕」來迎。但彼時他是一頭白發,與今日全然不同。

此後去雲國帶著安安玩耍時,都是遮掩了樣貌的。

他在齊國,除了重玄勝之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安安,把妹妹的消息保護得很好。就連向前也是離開齊國後才告知……

不對。

薑望忽然想到,當時他在祁昌山脈附近被杜如晦堵住,還是靠葉淩霄才脫險。

也就是說,隻要今日再見到他,杜如晦一定能夠猜出來,他跟淩霄閣是有某種關係的。那麼妹妹在淩霄閣的事情,還瞞得住杜如晦嗎?

此人是何等老謀深算,如何會疏忽這一點?

從這點來看,葉真人說「保護你妹妹不被莊國君臣發現」,好像不太站得住腳。

不過堂堂當世真人,葉閣主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吧?

也許還有別的事情我不知道,也許是我層次太低,還不足以理解真人的意誌……

薑望默默地想著,但的確不再往葉淩霄父女那邊再看一眼。

而那一側的看台上,葉真人從容應對各方高層,討論起各種問題來,那叫一個高屋建瓴、格局宏大,風採氣度令人心折,

觀天驕之戰隻是名義,商談合作才是主要。他們這些不打算在黃河之會有什麼爭奪的人,特意來此觀禮,當然也有所求。

具體的商隊事務,自有雲國的高層來負責操作。他現在隻是跟這幾個小國的強力人物溝通意向,達成上層意誌的一致罷了。

不過堂堂淩霄閣主葉大真人,分心二用隻是等閒。

所以傳音也同時在自家女兒耳邊響起——

「你拿他當朋友,這麼關心他,給他幫了這麼多忙,他卻看都看不見你。唉,為父也不是挑撥,但這小子好像不行啊!」

葉青雨表麵上十分認真地在看台上戰鬥,傳音回道:「提問!」

「問唄。」

「淩霄閣主和阿醜叔,誰更幼稚?」

「那肯定是阿醜……什麼意思?你爹哪裡幼稚!」

「自己想。」

「哪裡幼稚了!不行,你給我說清楚,我葉淩霄何等人物,出則縱橫天下,入則一閣之主,哪裡幼稚?」

葉青雨默默起身,往旁邊挪了幾個位置,仍舊盯著場上的戰鬥,並不再回話。

葉淩霄在心中長嘆一口氣。

再看看旁邊幾個小國的核心人物,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但他畢竟不是那種把個人心情放在宗門利益之上的人,仍是應對得當,風度不失。

隻是……

薑望耳中忽地響起一聲怒斥:「你給我小心一點!」

大齊天驕薑青羊暗暗心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傳音回道:「閣主大人,出了什麼事?」

「沒事,我讓你小心一些。杜如晦這次也來觀河台了,這老傢夥不好對付。」

薑望連連道謝:「晚輩知道了,一定會注意的。謝過葉真人指點。」

他等了一陣,見葉真人不再回話,才把提起的心放下。

安安沒有跟著葉淩霄來觀河台,他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他不想安安看他打生打死的樣子,所以此次參與黃河之會,並沒有在信裡跟安安說,隻是跟葉青雨聊了幾句。但安安如果真的能來,可以見到他的風光,他也會很快樂的。

做哥哥的心情,很有些矛盾。

「觸憫上場了!」喬林又傳音提醒道。

這小子確實是機靈,很懂得揣摩「上」意。這等「人才」,居然連個統領都不是,可見天覆軍還是很嚴格的,隻注重硬實力和真功勳。

薑望不動聲色地移過視線去。

麵目焦黃的觸憫,恰恰飛身躍落演武台。

站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身穿對襟短衣、麵有稚色的少年郎。

「是容國的天才呢,不過在參加這次黃河大會之前,沒有什麼名氣。叫……林羨。」

喬林很稱職地解說著:「看來是逼不出觸憫什麼手段來了。」

夏國是曾與齊國爭霸的強國,雖然如今衰弱下來,卻也是一等一的大國。

而容國……

薑望在青羊鎮對抗白骨道傳播的鼠疫時,對這個陽國的鄰居略有了解。

它跟陽國的實力相差無幾,隻可在齊國的兵威下瑟瑟發抖。雖然還勉強保持著獨立,但遞表稱臣,成為齊國的屬國,也隻是時間問題。

容國的隊伍和夏國隊伍碰上,實在要說一聲簽運不好。

薑望看著觸憫和林羨,尤其注意到林羨的刀,和他握刀的手。

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未必。」

林羨的刀,是一柄柴刀。

刀頭極重,刀背極厚,刀鋒極銳,木柄約有整把刀的三分之一長。

而林羨那布滿老繭的手,穩穩地抓住木柄,沒有半分動搖。

他飽經滄桑的手,和他年輕的、略顯稚嫩的臉,實在不太匹配。

但這隻手,和這柄刀,很融洽。

薑望認真看著它們,恍惚有一種感覺。手仿佛是刀的長柄,刀仿佛是手的延伸。

那種親密無間的聯係,是他非常熟悉的。

因為當他握住長相思之時,亦然如此。

人與刀能夠融洽至此,其人的刀術必定不凡。

這個林羨……

之前聲名不顯,大概是容國想要在這次黃河之會上一鳴驚人。

在這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很多國家,很多個體,也都在竭儘所能地奮鬥著啊……

喬林作為天覆軍的精銳,本身戰鬥經驗非常豐富,對於戰鬥的勝負,有自己的理解。

但是對於薑望的判斷,他是無條件相信的。

所以立即轉變了立場,很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那麼林羨是扮豬吃老虎?有意思了,看觸憫那個張狂大意的樣子,說不得就要止步於此,連正賽名額都拿不到!哈哈,夏國人!」

他之所以如此相信薑望,毫不猶豫地轉變立場,其實並不是因為薑望取得了黃河之會的名額。

而是因為王夷吾。

一路走來,打遍軍中無敵手、被很多士卒崇拜的王夷吾。在摘下古往今來第一通天境之榮譽後,騰龍境同境敗給薑望,躍升內府又敗。

這個戰績震動了臨淄,在軍中更是引起驚濤駭浪。

正是因為王夷吾一路走來,每一境在軍中都是統治性的強大。對於齊國軍人來說,同境擊敗王夷吾,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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