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今日是良日,今緣儘良緣(1 / 2)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430 字 1個月前




須彌山大菩薩明止,死愈五百年矣!

明止的師兄、行念的師父,被期許為『有望成佛』的明弘禪師,生前九入妖界,徒勞無功。【Google搜索】

壽數早儘,也有知聞鍾之因。

在明止、明弘之前,須彌山歷代僧侶,更不知有多少為此鍾而來,因此鍾而死。

山門至寶,百代何贖!

行念作為天下聞名的卦道真君,研修《未來星宿劫經》的大菩薩,五百年不結算果,為的便是在今日,寫下一個確定的【未來】,為須彌山歷代僧侶的犧牲,落下最後完滿的一筆。

十三本《佛說五十八章》流落世間,其間內容,已被他親筆篡改。

每一處修正,都是為了奪回知聞鍾而鋪路。

天意無常,因果不能算儘。

更加之這神霄之局,涉及多少巔峰強者落子,要於其中勾線,更是乾難萬難。

流散妖世的十三章,最後進入神霄之地的,隻有這三章。

但有這三章,已經足夠。

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是最好的時間點。

往前一步,神霄之局方興未艾,其他執棋者的布局,很難洞悉清楚,變數太多。

往後一步,

知聞鐘的爭奪已經塵埃落定,他便是砸穿了棋盤,贏得一切,也難贏回知聞鍾。

此時此刻,麂性空和蟬法緣爭殺正烈,其它執棋者收子的時機都未成熟。

將神霄之地的時間,和妖界的時間脫離,此中產生的時間迷途,足夠爭取到奪鐘的時間。

無論虎太歲、鹿西鳴,還是麂性空、蟬法緣,都暫不存在入局的機會。

唯獨不能回朔麂性空和蟬法緣這等大菩薩的力量,使得此局有了必然的間隙。

他施展手段,壓縮【劇情】,將這個間隙,留給了蛛懿的因果。

蛛懿若為自己的布局考量,不來也罷。

他隻帶著知聞鍾離開。

蛛懿若敢入局,他便殺之,以全五百年前明止師叔身死之憾。

回朔時間,重蹈戰局,是藉助『飛光』寶船殘骸,藉助神霄之地的特殊性——這些他早已在未來洞悉。

借勢布局,正為他所長。

此刻倒果為因,騰籠換鳥,將蛛懿的真壽拘來,才是他真正實力的展現。

蛛懿最擅長的道則是傀演和封鎖,過去是不太了解因果之道的。

是在蛛蘭若出生後,研究蘭因絮果神通,才開始有所琢磨。

當然,這個『不太了解』,卻也不會輸給等閒研究此道的真妖。

甚至還可以用作神霄之地的布局,與親身行於神霄之地的蛛蘭若呼應。

但這種層次的因果之道,與長期洞察因果、窺探未來的行念禪師相較,則無異於班門弄斧。

對蛛懿來說。

因果隻是降臨力量的道路,對蛛猙無頭屍體的操縱,和萬千蛛絲的交織封鎖,才是她真正的力量所在。

但此刻,因果的重要性被放大,因果已然顛倒。

蛛懿由『來』變『去』,真身還在摩雲城,真壽卻被拘來此間。

……

殺此壽身,如殺蛛懿!

虛幻的蛛懿頭顱,暫代了蛛猙之頭顱。

她的力量還留在妖界,並不能全部調來。

可她的真壽,竟被鎖在她操縱的這具身體裡。

這是她出手的【因】,她要食困獸的【果】!

蛛蘭若天生蘭因絮果的恐怖神通,也不過被行念禪師隨意撥動,任性編織。

而那將知聞鍾虛影握成了小鈴鐺的金色大手,這一時盪開了糾纏於五指的金線,捏成拳頭,當頭轟落拳內有鐘聲響,那是古難山對知聞鐘的呼喚。

但都被壓製在拳心。

此拳落下來。

瞬間轟破了那凝固的空間,擊碎了的蛛懿的道則封鎖。

其後乾絲萬縷,織成金線袈裟。

拳落神山,袈裟伏魔

但蛛懿既然選擇在神霄之局中落子,既然選擇讓蛛蘭若入局,想要有所收獲又怎會毫無準備?

哪怕現在時機不成熟,她所求之事已不能成,但她所準備的手段卻還在。

行念禪師從天妖閣《佛說五十八章》失竊開始,五百年落一子為此局,的確在她意料之外,摩雲城中的幾位天妖,也沒有一個想到。

行念禪師能夠倒果為因、騰籠換鳥,抓來她的真壽,更是莫測之神通。

但若說她蛛懿就此毫無反抗之能,那也未免小覷天妖!在這樣的時刻。

那以琴弦割殺蛛猙、姿容絕美的蛛蘭若,自蛛懿完成對蛛猙屍體的操縱、出聲於神霄之地後,便一直在撫琴。

撫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用她自己的力量,給老祖蛛懿以因果上的借用。

而於此刻,忽地十指一按,琴音頓止,血染七弦!絕美如她,以一種倉皇又決然的姿態,站將起來,倒持七弦琴,狠狠砸向泉水邊的青色巨石。

那琴弦錯在青石上,發出『繃繃』的錚響。

甚重,甚哀,甚痛!七弦皆斷,琴身亦斷。

從琴身裂口,尤能見到密密匝匝的木須,彼此糾纏,彷佛依依不舍。

此真琴中絕品也。

惜乎此摔!但瞧那美女子摔琴之決然,眉眼之堅定。

又有何惜?世無知音,摔碎弦琴。

以此哀聲,喚醒知聞!那被裹在拳心的知聞鍾虛影,似乎又響了一聲。

可是仍然被牢牢壓製。

知聞鍾本是須彌山至寶雖在古難山供奉了千萬年,但對於此鍾,須彌山僧侶太熟悉,有太多應對法門。

那巨大的金色的拳頭,一息也未被鐘聲阻止。

磅礴如山覆。

卡察!虛幻的蛛懿的頭顱,似乎被真實地壓下去了一寸。

無頭的蛛猙的屍身,已經顯出清晰的飆血的裂紋。

但就在這一寸,已然停住。

金色的拳頭之下,蛛懿的雲髻之上,悄然生出一個纖薄的水泡。

水泡中有五分之一的水,靜如平波。

拳頭將它下壓、下壓,卻怎麼也不能擊破。

掩蓋了鐘聲而響起的,是咕咕咕的水聲。

泉眼冒泡的聲音!蛛蘭若再怎麼隱藏修為,再怎麼天賦卓絕,也隻是妖王修為,斷無可能參與到這種層次的爭鬥。

但是不老泉可以!

正如行念禪師以飛光寶船殘骸布局,借勢而成。

蛛懿的布局,也有借力,借的卻是已經死寂的不老泉。

已經失去靈性的不老泉,自有一種神衰的力量,由生之極而至死之極。

整個神霄之局裡,六組竟爭隊伍,十二位年輕妖怪。

蛛蘭若最先尋到不老泉,最先來此。

早已完成了相關的布置。

此刻隻不過是提前動用了伏手所謂摔碎弦琴,以此哀聲喚知聞。

喚的不是知聞鍾,而是不老泉的知聞!

在時光之中,有一個蒼老腐朽的聲音,如此慨嘆。

「不老泉都已死,世間誰在說長生?」

「爾輩生來已幾歲。」

「得壽又幾何?」

「為歡幾多?」

「為苦…咳咳咳!苦也!」

這聲音並不存於現在,而是歷史中的某個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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