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上裝出乖巧模樣,齊骨俯首,謝過宋昭蘇,又道:“小小一個齊家,哪裏值得殿下這般費心思。”
宋昭蘇未回她這話,落座後,見齊骨親自起身過來伺候,捏了她的手,把她拉入懷裏,輕聲問她:“剛搬來,可能諸多事項還不習慣,不要緊,缺什麽都同本王說,誰敢怠慢你,隻管罰便是。”
齊骨四下看看。
屋中齊南北岑山等人還都在,見宋昭蘇跟齊骨這樣親密,麵上都露出怪異神情,互相看看,又低了頭,把視線挪別處去,同身側人竊竊私語,隱有暗笑。
主子們都在,除卻必要的仆從,軟紅等人都先撤出去了,隻李清濁還留在屋內。
又看宋昭蘇望她的神色,極其真摯,關切不止浮於表麵,仿佛根源由心。
“殿下言重了……”齊骨坐在他腿上,竭力叫自己神情自然,她道,“爹爹剛沒那會兒,都是旁人來請帖,逼著我……如今殿下這般看重我,嗬嗬,他們都得在那候著我,去不去,還由我心情……”
她本是想說,這般情境下,哪裏還會有不長眼的狗奴才敢糊弄她。
卻不料說著說著,對人情冷暖,富貴興衰一事,多出幾分明悟來。
人的悟性向來有高有低。
頓悟更是難得。
齊骨天資聰穎,對時機的把控,仿佛與生俱來。
知道有所悟,當即也不說話了,陷在思考中,把過去當下,甚至將來的事,都細細分析,思量。
宋昭蘇見她雙眸時明時暗,神情好似朦朦朧朧,又好似透徹曉諭,哪裏還不清楚她如今的狀態。
怕打斷她的機緣,宋昭蘇揚手,示意場中人靜下。
霎時,無人敢再言語。
約莫一盞茶後,齊骨眼神徹底亮了起來。
整個人如同霧裏撈出來般,容顏比之從前,要光彩奪目上許多。
如璞玉幾經琢磨。
“悟出什麽了?”宋昭蘇隨口問她。
眼裏的欣賞與讚歎,全不加掩飾。
齊骨確實悟出些東西,不過卻不便說與旁人聽,宋昭蘇問起,也隻是搖搖頭,說自己悟性不夠,諸多事沒想明白。
這般言語,岑山等人都是信的。
頓悟不是那麽易得之事,得到抓不住,也是常有的。
“不要緊的,往後時日長著,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解開疑惑了!”拋開齊南北不說,齊骨也算是岑山的得意門徒了,替齊南北慶幸之餘,也不免替齊骨惋惜。
“夫子言之有理,妹妹你別著急……”齊南北附和岑山,勸齊骨不要憂慮。
李清濁在旁,聞言道:“少爺若是還姓齊的話,怕是得改口叫家主大人了吧。”
齊南北沒料到李清濁會突然發難,一時應對不及,場麵陷入尷尬。
而宋昭蘇知齊骨定有所得,隻猜測她所得之事,怕是駭人聽聞,見李清濁刻意轉移話題,宋昭蘇也沒多嘴,隻斜了李清濁一眼,開口道:“今日高興,好好說話,誰沒那個眼力見兒的,都給本王滾出去!”
直到晚間,眾人都散去,宋昭蘇才二次追問齊骨:“白日裏,到底悟出些什麽了?”
齊骨確有所得,不過所得之事,也有諸多不解之處,想著無人可問,齊骨索性試探著去問詢宋昭蘇。
她問:“明王殿下要齊骨入府裏來,卻又不給齊骨名分,究竟是什麽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