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
李清濁低下頭去,歎息一聲,道:“知情。”
“知情為何不報?”
“老奴無話可說。”李清濁身子伏下地去,頭磕在齊骨鞋尖前。
是任憑處置,甘願受罰的意思。
齊骨闔上眼眸。
她情願李清濁有什麽難言之隱。
或是有什麽苦衷。
隻要他肯說出來,齊骨就肯相信。
也未必不能再給個機會。
可他說,他無話可說。
什麽叫無話可說?
齊骨理解的,就是有話,隻是不願對她說。
李清濁到底還是不肯相信她。
不信她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信她能比宋昭蘇更好,能比宋普走得更遠。
齊骨睜開眼。
眼裏血色翻湧。
“你和她,隻能活一個。”
齊骨從發髻上拔下鳳簪。
看了看。
明黃鳳翼,振翅欲飛。
“當啷——”
鳳簪從李清濁頭上打過,又掉落在地,發出聲響。
“你自己選。”
她嗓音早已不複年少時候的清脆與稚嫩。
這話說出,叫人隻覺心底發寒。
李清濁拾起鳳簪,握在手中,看了又看。
眼裏神色,帶著無比的依戀和纏綿。
“這簪子,還是老奴從內務府裏,幫主兒挑選的……”他含著淚,站起身來,再給齊骨簪回發髻,“主兒先將就簪著,待往後,老奴會叫主兒,換個更大的。”
比鳳更大的,自然隻有龍了。
齊骨沒明白李清濁的意思。
很快,她就明白了。
“噌——”
匕首出鞘。
“哥哥……哥哥救救我,救我的孩子……”
“哥哥,求你……”
“哥哥不要……”
“不要……”
“啊——”
李清濁毫不猶豫,把匕首紮入了李清鸞的小腹。
殷紅的血滲出來,把她的宮裝,染出點點紅梅。
紅梅很快開成一片,濕噠噠的,像是要滴出來。
齊骨怔在原地。
一同怔住的,還有李清鸞。
她滿眼難以置信,低頭看了看小腹上的匕首。
又抬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李清濁。
“哥……”
李清濁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匕首拔出,再紮入她纖細脖子。
“呃——”
李清鸞隻來得及發出這一個音節。
而後,便是急促的呼吸。
帶著風聲。
雙眼瞪大。
手胡亂且無力,朝四處抓。
最後捧在了小腹上。
李清濁拔出匕首,在她衣裳潔白處擦拭。
李清鸞眼底的光漸漸暗下去,喉嚨還發著不清晰的聲音。
李清濁起身,匕首歸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