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貓咪

宋柳動作極快。

劍意也如漲水的船一般，越來越高，囊括範圍越來越廣。

寒潮襲來的冰雪，都抵擋不住他猛烈劍意，硬是叫他在這漫天霜雪裏，活生生劈出一塊純潔無瑕之地。

宮池秋和裴遠跟他身後，被砸了滿臉飛雪。

“這還是人嗎？”宮池秋苦笑著問裴遠。

裴遠沒有心情調笑。

宋柳動作越快，齊骨就越危險。

“四哥！”宋柳已經能清楚瞧見宋楚和齊骨麵上神情了。

知道宋柳即將降臨，宋楚也不再留力，抬起劍，就要給予齊骨致命一擊。

大概是兄弟間的心有靈犀。

他猜到宋楚用力，大喊道：“小弟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宋柳用內力，把手中長劍，朝著齊骨方向，擲了過去。

那劍仿佛生出意識，跟傳奇話本小說裏寫那樣，在空中一個回旋，而後筆直斬向齊骨——

“主兒！”裴遠目眥欲裂。

“小萬歲！”宮池秋絕望大喊，期望有奇跡發生。

但他內心不相信會有奇跡。

含淚閉眼，不忍再看接下來的慘烈情狀。

“娘娘……”龍陽喃喃。

“去吧……”宋昭蘇不敢再等了。

“小貓咪。”宋昭蘇喊龍陽，“還記得招式嗎？”

“不記得了！”龍陽的答複還和先前一樣。

此際，他大腦一片空白，呼吸都快停止。

“那就好……”宋昭蘇深吸口氣，把涼意都吸進腹裏，而後感念天地間那絲縷玄意。

隱隱約約，龍陽消失在天地間，風雪也都消失。

皇城不再。

世上隻剩他一人。

很快，他也不在了。

如羽毛輕飄飄，一會兒在空中，一會兒在水底……

猝然睜眸！

“就是現在！”宋昭蘇把龍陽舉起，恍若執劍。

“去吧！”他找出極其詭異的角度，把龍陽朝著齊骨方向投擲出去。

“一定要救下她。”

“還有她的孩子。”

“我知道，你可以的。”

“可千萬別叫我失望啊。”

“小貓咪……”

龍陽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抱著劍，合上眼，在空中神遊。

腦海中，一會兒是初遇見師父龍遊道人的時候。

一會兒是初遇宋昭蘇的時候。

那兩日，都不是什麽好天氣。

尤其是後麵那個。

雨下得很大，顧劍山莊裏草籽還沒發芽，全被裹在黃泥裏，被雨衝刷去了山腳下。

後來，那一年的春天，山莊裏到處光禿禿，山腳下卻滿是綠意。

“你這小孩兒，怎麽渾身臟兮兮的，跟路邊的野貓一個樣兒！”

“你才臟兮兮的，你才是野貓！”

“誒！小孩兒，我看你骨骼清奇，有一套絕世劍法，可以教給你，想不想學？”

“什麽劍法？”

“你就說想不想學嘛！”

“不想。”

“來，學貓叫，叫得好，我就教給你，怎麽樣？”

“都說了不想啦！”

年幼的龍陽捂著耳朵跑開。

身後，戴著青銅麵具的少年笑得前俯後仰。

後來，他還是學了那套劍法。

但是……

“是為什麽學的？”龍陽不記得了。

隻記得拿著木劍瘋砍的自己，那些年，總自以為是什麽絕世大俠。

直到被項塵寰一招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