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來說，有三點尤為突出。

一自然是容貌。

齊骨的美，美得不同，美得千萬種。

是很少會有人不承認她美那種。

宋柳近距離瞧她，發現她比外頭人傳說，還要好看三分。

哪怕她麵上有汗，鬢發散亂。

甚至臉側還有血跡斑斑。

但這並不能掩蓋她的美。

她在雪地裏彎腰俯首。

像是月亮從天上跌落。

宋柳自認見過美人萬千，但齊骨也叫他頗為驚豔。

二是才名。

說來也好笑。

在齊骨及笄之前，宋柳總聽永安人道，相府千金齊寵兒樣貌無雙，可惜腹內空空，琴棋書畫，刺繡女紅，樣樣不會，性情還養得頗為驕縱。

等齊骨臨朝後，眾人又口風陡轉。

說她文韜武略，為政為德，樣樣不輸男兒。

合著這人該是生錯了性別？

為女兒身時，都說她草包一個。

若為男兒，倒是當真不錯。

三麽……

宋柳看她眉眼中濃烈殺意，才道世人皆看錯她用意。

宋氏皇族都說齊骨魅主，禍亂朝綱。

宋柳此際才曉得，這女子哪裏是想要亂朝綱，她分明是有登九重天的帝意！

心下震撼，連見她雪白脖頸靠近，突起的殺意都淡了幾分。

若是男兒有此誌，宋柳隻道正常。

可齊骨一個女兒身，也敢做此逆天之想。

宋柳除卻一聲佩服，再想不出其他話語。

“可惜了……”齊骨把他頭撇向一旁，收回手，道，“如此美玉良才，今日就要殞命，實在可惜。”

“有何可惜？”宋柳卻是豁達，“成王敗寇，我二哥棋差一招，葬送四哥性命，我又豈有獨活之理？”

“反倒是你，你殺了我四哥，這是要跟所有皇子作對，我二哥他們，絕不會放過你！”

他不憂自己性命，反倒替齊骨操心。

“用不著你操心……”齊骨低了眉眼，去看自己隆起的小腹。

下腹疼痛厲害。

她額上汗珠沁出，又逢風雪寒，兩相激，叫她既清醒，又迷亂。

“本宮，從來不需要任何人放過。”

她此生，本就是要跟宋氏作對的。

“劍。”

齊骨伸手，問項塵寰要劍。

項塵寰江湖草莽，對皇室一向觀感不好，自然無不可。

呈上巨劍。

念到齊骨氣力衰竭，又收回來，換做輕劍。

齊骨要強，非要他給巨劍。

項塵寰不能理解，堅持不給。

宋柳將死，硬生生被二人氣笑。

“笑什麽笑！”項塵寰很生氣。

“他都要死了，你讓他笑一下怎麽了？”齊骨覺得這會兒的項塵寰，比宋柳可惡多了。

“你再不殺我，我就不死了。”

宋柳好心好意提醒齊骨。

“本宮要殺的人，除非陛下親至，否則，沒人阻止得了！”

齊骨不屑。

“那你等著看好了！”

宋柳也一樣自信。

齊骨奪過項塵寰手中重劍，高高舉起——

“明王到！”

身後，禁軍讓開一條路。

身著紫衣，披著大氅的宋昭蘇，在風雪中踏步而來。

雪落他眉間發上，又被風儘數拂去。

有那麽一瞬間，齊骨覺得他老了。

但眨眨眼，他又眉目如舊。

還是那樣不食人間煙火。

實在人多，不然齊骨當真想對他說一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