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怡語氣很淡,溫酒卻聽得有些傷情,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好。
兩人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可到底不是一起長大的,關於大公主的許多事溫酒隻從旁人口中聽得一兩句,滿天下的風言風語也沒有幾句是真的。
此刻聽趙靜怡略過那十年悲苦,說起些許年少溫情來,溫酒竟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她忽的握住了趙靜怡的手,溫聲道:“人心就這麽點大,裝下了自己想記得的就好,餘下那些不好的就全忘了吧。”
“那些不好的,我早忘了。”半醒半醉的趙靜怡左一句右一句的說了從前許多事,忽的被溫酒抓得清醒了幾分,開口喊了她一聲,緩緩道:“其實隻要人活著,總歸是能見到些許光的。”
溫酒笑著應道:“是啊,隻要人活著,怎麽都比埋進土裏的強。”
趙靜怡聞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忍不住笑道:“我說皇後娘娘啊,你平日裏同陛下也是這般說話的?”
“差不多吧。”溫酒想了想,“他比我話多。”
所以總是謝珩在說,她在笑。
也沒覺著這般說話有什麽不妥。
趙靜怡搖了搖頭,“這被寵著的就是不得了啊,想怎麽說就這麽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倒是比你我剛認識的時候真切多了。”
那時候溫酒總是習慣性的麵帶三分笑,開口先恭維兩句,哪怕不是客套也是讓人十分中聽的好話。
現下,倒是越活越像被人嬌寵著的少女模樣了。
她看了溫酒好一會兒,喃喃道:“如此,甚好。”
溫酒把趙靜怡說的那些話琢磨了片刻,忽然覺出幾分不太好的意味來,她有些不安的湊到大公主跟前,小聲問道:“你方才跟我說了那麽多,怎麽沒提無求大師現下如何了?”
她雖然記性不好,但是還沒有差到忘記先前趙靜怡是受了極重的傷被應無求帶走的,如今大公主好好的,怎麽還一個人來此?
“他啊。”趙靜怡忽然抽回被溫酒握住的手,身子也坐直了許多,仰頭看著天邊明月,眸色悠遠。
她嗓音輕輕的,答非所問道:“若有來世,我定然會離他遠遠的,絕不靠近他半分。”
溫酒聽到這話,眼前的趙靜怡又這般神情,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她琢磨著大公主這話的意思,心道:公主連來世都說出來了,無求大師不會出事了吧?
“公主”溫酒一手撐在石桌上緩緩起身,憋了許久剛要開口寬慰趙靜怡兩句,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嘈雜之聲。
“大師!這裏沒人,您且稍候片刻,待奴才先去稟了主子”
內侍們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一人匆匆往這邊來,擾亂了這一處寂靜風月。
溫酒回頭一看,隻見月光與火光交疊之間,氣度溫和的白衣僧人快步朝這邊行來,不是應無求又是誰?
===第689章 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