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汗顏,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他忙肅著一張臉,一副沉穩可靠的模樣,拱手沉聲道,“卑職不敢。”
趙承淵抬手示意,“坐下。”
霍山道謝坐下,便聽晉王問,“皇後的事查得如何了?”
除夕夜皇上再次拒絕他請玄智大師為皇後看病,他便起了疑慮,托霍山查一查皇後。
現在看來,更是有查一下的必要了。
他之前從未對皇後起過什麽疑慮,一直將眾口相傳的過往當作真相。
十幾年前大周朝局初定,慶明帝到江南微服私訪,在芒州小住時對丁知府之女丁瑤一見鍾情。慶明帝當即便向丁知府求娶丁瑤,承諾立其為後。
在返京途中正值秋冬天乾物燥,大船船艙走水,丁瑤被燒傷,人也失憶了。慶明帝對她卻是不離不棄,十幾年來視若珍寶。
霍山稟道,“回王爺,卑職現下還正在查著,許多事要到芒州訪查才行。芒州路途遙遠,估計還得再過些時日。不過,當年皇上皇後乘坐的大船的確是走水了,火勢很大,船上的宮人侍衛燒死不少。當時威行鏢局有船就在附近江上,遠遠地目睹了那場禍事。”
他頓了頓,“奇怪的是,當年幸存下來的宮人和侍衛,如今都尋不到了。”
趙承淵道,“是尋不到了,還是死了?”
“宮人有的是病死,有的是意外,侍衛大部分是根本查不到去處。”
趙承淵沉著眸子,問道,“皇後的父母雙親可有來京城探望她?”
“皇後的身子在進京後第三年方好了些,那年丁知府夫妻二人來過一回,進宮見了女兒一麵。之後丁知府公務纏身,便再也沒有來過。”
霍山說完,見王爺臉色頗為沉凝,問道,“王爺可是懷疑什麽?”
趙承淵不置可否,“繼續查。事關皇後的,什麽事都不要放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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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色皎皎,緩緩傾瀉入殿內,在窗邊榻上鋪上一層寒霜。
趙宸屈膝坐在榻上,手裏握著一塊帕子,炕桌上擺著一盞平安燈籠。
他曾和攸寧一起度過一個上元節,小女孩看中一盞兔子燈籠,卻猜不出上麵的燈謎。一雙大眼睛眨巴著看他,漫天的星河和全皇城的燈映入她的眼睛,璀璨得晃人眼。
他俯身笑道,“我幫你猜燈謎,你為我繡塊帕子如何?”
女孩的臉被燈火映得通紅,燦若桃李,小鹿一般地跑開了。
他猜出燈謎,提著兔子燈籠追上她。
女孩舉著燈籠,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時隔一個多月,他收到了一塊雪白的帕子,上麵繡著兩棵頗圓潤的植物。
他細細端詳,卻揣摩不出那是什麽。
在小女孩滿是期待的目光中,他讚道,“這芭蕉繡得頗有意境。”
小女孩認真地糾正,“是蘭草。”
時隔多年,她繡的竹子依然像芭蕉。可那帕子卻是換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