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出,沈重便知,自己夫人不悅了,儘管不知原因是何,卻連忙招呼著兒女挨個上馬車。
沈知嫿率先上了馬車,之後,沈知禮也上了馬車。
就在沈知書經過沈夫人身邊嗎,也要上馬車之時,手卻拉住了,她轉過身看,隻見母親臉色凝重,沉著聲道,“今日要為你妹妹相看位郎婿,你是嫡女,又何必與她爭風頭?”
女兒生得好看,有她這般在旁,又豈還有人注意到知嫿。
沈知書心一涼,母親這般不明是非便定論指責。
她唇瓣抿了抿,對上沈夫人的目光,“母親怎知,不是她想讓我出風頭?”
沈夫人眉頭蹙得
更深,還想說些什麽,女兒卻已經錯身,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上,沈知嫿撩起車簾一腳,看向沈知書,手緊緊的抓著那簾子,一雙眼睛裏,滿是不甘。
自己身上的,和沈知書身上的那身裙子,料子樣式根本不能比。
母親當真是偏心,好的全給她自個的女兒了,還總自詡公平,一碗水端平。
她那一碗水,分明儘數倒在沈知書那邊了!
察覺到不善的視線始終都在自己身上,沈知書笑笑不語,上了馬車坐好,隨後跟著上馬車的沉香低聲道,“姑娘為何不告知夫人,二姑娘昨日所為?”
若是告知夫人,二姑娘說不準也能收斂些,夫人也不會一顆心都往二姑娘那邊靠了。
沈知書卻靠著閉目養神,聽著沉香這麽問,她也在心裏,問了自己一次,為何不告知母親沈知嫿的所為?
自然是因為曾經試過無用,積攢了失望,也就不再試了。
上輩子,沈知嫿沒少使些小手段,起初,她並未當回事,後來忍不了,便告知母親。
母親卻不信她所知道的沈知嫿會是那般模樣,還讓自己的親女兒莫要使那些背後手段,不光彩。
不光彩……
沈知書原本緊抿的唇瓣緩緩鬆開,“小事罷了,不成氣候。”
是啊,能夠簡單解決的,都是小事。
而今日的宴席上,將會發生一件大事,此事會直接催化太子與晉王之間的相爭。
一旁的沉香見沈知書閉眼養神,便也沒再出聲打擾。
而此時,沈府中。
屋門從裏往外推開一角,一道烏沉沉的視線望了出來,此時,原本守著的小廝,已經靠在牆邊呼呼大睡,旁邊的火盆烤得正暖。
一陣淡淡的異香源源不斷從火盆裏飄出。
蕭續將門推開,徑直往外走去,步履又穩又正,半點看不出來腳受了傷。
他已經探了許久的路,從這邊往後去,可以繞過前院,避開前院的侍衛,直接到沈重的院子。
一路上,他有意壓低臉,避開來回的下人,一路從後麵摸進沈重的院子。
書房門外有個兩個侍衛守著,先前隻有一個,大約是沈重回京,戒備了不少。
蕭續從後麵的窗戶,拿出小刀挑開,步子矯健輕盈,躍進書房中。
他手腳輕快,快速翻動書房中的一切,檢查是否有暗格諸如此類。
最終在書架上找到了一個由擺件觸發
的暗格,從中取出了一個匣子。
匣子由上好的沉香木製成,麵上還刻有龍紋圖樣,是皇家所有。
蕭續眸色頓時一沉,將匣子打開,從裏頭取出了一份明黃色的密詔,隨同密詔一起的,還有一枚孩童戴的百歲鎖,以及一封密信。
密詔上寫,務必要沈重將此子處理乾淨。
蕭續冷著臉將密信打開,卻見信上內容,要沈重將孩童保下送出,不得將此事告知於第二人。
信上,蓋著皇後的鳳印。
皇帝要殺他,皇後卻要保他。
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這其中隱情,沈重身為局中人,又參與了多少。
可追查來這麽多年,皇後已死,與當年之事有關之人皆死,如今尚有沈重在人世,要想查清當年之事,唯有從沈重身上下手。
看來,這沈府,還得再多待些時日。
蕭續將密詔與密信收回了匣子中放回原位的暗格處,卻收走了那枚百歲鎖。
如同來時一般無聲,又回到了沈知書的院子。
…
皇宮富麗堂皇,站在宮門口,沈知書想起的,卻是這裏血染成河的場景。
蕭續手裏提著刀,手起刀落,殺成一片,大雨衝刷不去血腥之氣,反將血水帶往各條宮道上。
仿佛此刻,便在眼前。
沈知嫿的聲音,卻將她的思緒儘數拉了回來。
“姐姐今日為何不穿妹妹送去的那幾套衣裳?”
她自說自話,“莫不是瞧不上妹妹的眼光?”
沈知書至今都不明白,在沈府養大,有母親教導,沈知嫿究竟是怎麽養成這般,明麵上像個性子爽朗的將軍之女。
可暗地裏,卻一句一句姐姐妹妹,喊的是錐心刀,行的是錐心刺。
十幾歲的年紀,雖揣著這般心機。
分明沈府從不曾苛待過她,為何總是所求不滿。
沈知嫿被沈知書的目光盯得心裏有些發虛,她咬了咬唇,“姐姐為何這般看我?”
沈知書收回目光,“你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隻是我沒那福氣消受。”
一邊說著,她一邊觀望四周,似無意般道,“沉香,你幫我留意一下容公子,也不知他何時到。”
提及容湛,沈知嫿眼睛一亮,下意識環顧四周,看起來,比沈知書這個正牌未婚妻還要殷勤。
沉香默不作聲的將府中二姑娘的言行舉止儘收眼底,應聲,“奴婢曉得。”
沈知嫿看起來,有些沉不住氣了。
沈知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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