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騎兵的大帳內。
高一功正在親自提審馬重僖抓到的那個明軍奸細。
“你叫什麼名字?”
“稟將爺,小人祖四。”
“祖四,你是做什麼的?”
“小人是祖將爺家的家養子。”
“祖將爺?你是說祖大壽嗎?”
“正是,祖將爺死得實在冤枉哪。”
“大膽,竟敢在本將軍麵前撒謊。”高一功大喝道,“祖大壽父子孫十數人皆遭明軍淩遲處死,府上家奴也悉數遭到充軍發配,你如何得以幸免?”
“將爺容稟。”祖四嚇得趕緊跪倒,“小人當時因檢舉有功,因而沒有被押赴鐵路工地修鐵路,而是被留在北京內城負責收夜香。”
“你是負責收夜香的,那一定知道很多內城的情況。”
“那是,小人對北京內城那是門清,眼下北京內城外城到處都在修路造房子,這些新造的房子都帶有前後小花園,修得可漂亮。”
“閉嘴,不是讓你說這個,說北京內城的明軍部署。”
“啊?可是將爺,小人不過就是個收夜香的,真不知道內城的明軍部署。”
“不說是吧?”高一功大怒,正要揮鞭相向,帳外卻突然間響起馬嘶人沸聲,仿佛有無數人馬正向著他們這邊衝殺過來。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
高一功拔出馬刀,匆匆來到大帳外。
出帳之後,高一功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高一功的大帳是搭在地壇上的,所以視野很好。
站在地壇的雲台上居高臨下看過去,隻見北邊還有西邊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並且正向著大順軍營這邊移動。
就是用腳指頭都能猜想得到,肯定是明軍發動夜襲。
“製將軍,明軍騎兵夜襲了。”張能、馬重僖也相繼趕到了高一功的中軍大營。
“知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騎兵?是北京的騎兵,還是塞外的騎兵?”高一功問道,“還有來了多少騎兵?”
如果是北京的騎兵,數量應該不會太多,還是可以試著打一仗。
但如果是從關外科爾沁或者察哈爾來的騎兵,少說也有好幾萬,那就趕緊跑吧,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是打不贏的。
“不知道。”張能和馬重僖一概不知。
高一功氣得想要罵娘,卻又生生忍住。
因為他知道這個事怪不了張能馬重僖。
“製將軍,現在怎麼辦,是戰還是撤?”
“戰?”高一功苦笑,兵荒馬亂的拿什麼戰?
當下高一功沉聲喝道:“傳令,立即向通州方向撤退。”
北邊和西邊都有明軍,或許隻是疑兵,但是高一功不敢輕易冒險,所以最為穩妥的對策還是向東撤退,擺脫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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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一頓,又吩咐道:“張能,你斷後。”
“是。”張能沒有絲毫的猶豫,點齊三千騎留下斷後。
高一功和馬重僖則帶著3萬多騎兵主力趁著夜色,趕緊往東撤退。
然後隻往東走了還不到十裡路,張能就帶領著少量的殘兵追上來,而且負傷了。
看著滿臉是血的張能,高一功失聲問道:“張能,你的三千騎這麼快就被吃掉了?”
“製將軍,來的是關外的明軍精銳騎兵,而且至少有5萬騎以上!”黑夜給了明軍絕佳的掩護,也使得張能這樣的老將都出現誤判。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明軍騎兵的火力太猛。
明軍騎兵的標配已經是一支步槍加一支短銃。
密集的火力再加上快速的裝填,使張能出現誤判。
“5萬騎?”高一功嚇了一跳,趕緊命令部隊全速東撤。
到了此刻,高一功已經完全喪失跟明軍騎兵交戰的勇氣。
結果就是,全速撤退很快演變成了潰逃,將近4萬騎兵沿著運河瘋狂往東逃竄,結果又在八裡橋附近遇到了正狼狽往回逃的高立功。
高立功的五百輕騎已經隻剩不到五十騎。
“老二快跟上,彆掉隊,後麵是明軍騎兵!”
高一功甚至顧不上問高立功有沒有把鐵路破壞掉。
因為對於大順騎兵來說,有沒有破壞掉鐵路已經不重要。
當務之急,是儘快擺脫身後的明軍騎兵,把這3萬多近4萬精銳騎兵帶回山西,後營的主力騎兵可不能出任何意外,這可是大順軍僅剩的精銳騎兵。
於是,高立功便也跟著高一功往東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