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隆精心準備的巡遊,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蘭斯城的市民們無論老幼,都紛紛跑出家門來圍觀這場別開生麵的戲碼。
毫無疑問,在這些市民們當中,艾格妮絲所得到的注目和歡呼,甚至超過了艾格隆本人——比起那些革命與反動、共和與君主、王朝與帝國的紛爭,美少女才是人民之間最大的公約數。
更何況,曆史和傳說早已經讓聖女貞德的形象深入人心,尤其是在蘭斯這個她留下過傳奇經曆的地方,更是被人們幾百年來津津樂道,當艾格妮絲模彷出類似的風采時,又有誰會不為之激動呢?
總之,在看到了艾格妮絲等人表演的騎士巡禮之後,人們一改之前的平澹,麵對著艾格隆的隊伍大聲歡呼著,歡慶法蘭西下一個君主的到來。
就在這熱烈的歡呼聲當中,艾格隆和他的部下們被迎接到了城中,而後被帶到了塔烏宮下榻。
塔烏宮其實是一座教堂,是供大主教駐蹕的聖所,市長將他們安排到這裏入住,同樣具有象征意義——因為在古老的年代,那些來蘭斯加冕的國王們,都是先下榻在塔烏宮當中,而後再去大教堂加冕的。
來到這裏之後,艾格隆一行人總算歇了一口氣,今天的巡遊雖說收獲了人們的歡呼,但是同樣也是非常磨損體力的苦差事,艾格隆倒是還好,那些身穿了半身盔甲的騎士們已經是疲憊至極。
這其中,艾格妮絲的狀態要更為糟糕一些,雖說她從小就鍛煉了身體,但是她畢竟還是一位少女,比起其他衛兵來說體能上還是略有劣勢,此時當然有些不堪重負。
騎士們來到了塔烏宮這座精美的哥特式雙塔建築門口時,紛紛下馬,而旁邊的衛兵們則過來幫助他們卸下甲胃,艾格隆則走到了艾格妮絲的身邊,小心地幫她解開了甲胃。
此時的艾格妮絲臉色有些蒼白,顯然這一場巡遊對她來說這確實是不折不扣的苦差事。
看到艾格妮絲如此難受的樣子,艾格隆不由得有些心疼了。
不管怎麽說,艾格妮絲作為一位在巴黎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為了給自己效勞這麽豁得出去,實在是不容易。
而且在這一路的全國巡遊當中,她還要進行很多很多次類似的巡禮表演,可想而知其中的艱辛。
這種忠誠和奉獻,他會一直記在心裏的。
「艾格妮絲,你辛苦了。」他有感而發,忍不住擁抱了一下她,「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聽到圍觀群眾的歡呼了嗎?他們為你歡呼時比為我歡呼還要響亮,這讓我非常高興,因為我也在為你驕傲,你的努力得到了應有的認可!」
艾格隆的話,讓原本疲憊的艾格妮絲頓時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感,這種被人認可、被人視為驕傲的感覺,足以讓她心滿意足。
「我現在還好,也沒有那麽累……」她謙虛地搖了搖頭,不過聲音明顯有些中氣不足。
「看來最近我的鍛煉實在太少了,以後還得加把勁兒才行呀。畢竟巡遊肯定還有好多次吧?我可不能給大家丟臉。」
說到這裏,她又不禁有感而發,「說起來我可真是佩服她!根據記載她曾經連續多日身穿甲胃騎馬機動,可太厲害了。」
「她是得到了上帝賜福的聖女,當然與凡人不同。」艾格隆笑著回答。
按照史實的記載來說,貞德的體能確實極為驚人,甚至比絕大多數男性都還要強,但是同時期見過她的人又並沒有把她形容成肌肉虯結的筋肉女,反而說她頗有女性魅力,所以難以解釋這種怪力的由來,最後紛紛隻能用上帝賜福來解釋。
對這種迷信的說法艾格隆當然不以為然,不過這也並不重要。
對他來說,或者對於所有喜好風雅的法蘭
西人來說,他們都隻願意相信貞德是個身段窈窕的美少女,至於其他的細節都已經不重要了。
在艾格隆幫助解開了甲胃之後,艾格妮絲喝了給她準備好的果汁,然後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終於恢複了大半的精神。
艾格隆一直坐在她的身邊,等她恢複得差不多之後,他拉起了艾格妮絲的手,「既然都來到這裏了,我們不如散散步吧?順便參觀參觀。」
既然艾格隆如此盛情邀請,艾格妮絲自然也隻能欣然跟從,而其他人則知趣地跑到旁邊休息,以免打攪陛下的雅興。
塔烏宮作為一座教堂,雖然造型精美,但是裏麵大多數都是宗教物品,而艾格隆和艾格妮絲都是年輕人,自然對這些莊嚴的祭禮法器毫無興趣,所以隻是走馬觀花隨便看了看,直到他們來到了塔烏宮左側的聖母禮拜堂之後,兩個人才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他們對聖母瑪麗亞有多深的虔誠感情,而是因為禮拜堂裏有一尊聖女貞德塑像。
這位少女,頭上戴著頭盔,隻露出了麵孔沒有露出頭發,做出了雙手合十的姿態。她身上同樣穿著盔甲,而盔甲上蒙著一層長袍,長袍上繪製有象征著王室的鳶尾花徽記,而在塑像的身後,掛著長長的軍旗。
在艾格隆和艾格妮絲的注視下,此時這位少女緊閉著雙眼,仿佛在以最虔誠的姿態,聆聽者來自於天父的教誨,又仿佛是在做臨戰之前的禱告,下一刻就要睜開雙眼去為祖國獻身。
這個少女就是真正的貞德嗎?不一定,因為這是她死後很久,人們為了紀念她才在塔烏宮裏凋塑的。
【鑒於大環境如此,
不過可以肯定,這就是人們希望看到的貞德,也就是曆史意義上的貞德。
有些人因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事跡,因而會被人們長期銘記,隨著時間的流逝,屬於他「個人」的那些東西逐漸會被遺忘和剝離,他會漸漸地變成一個符號,變成人們用來寄托某種特質的「容器」——也就是所謂的「神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