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艾格妮絲之後,艾格隆重新返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當中,然後躺下休息。
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他才重新從宿醉當中清醒過來——他的衛隊長有意不讓人來打攪他,以便陛下能夠在這難得的間隙當中放鬆下來。
醒過來之後,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的艾格隆特意去看望了艾格妮絲,而她這時候也已經清醒了過來,又恢複了往常的矜持和淩厲,再也看不到那種酒後的慵懶。
兩個人互相問好之後,又會心一笑,彼此都將昨晚的事情留在了心底裏。
又過了一天之後,終於來到了艾格隆預定打獵的日子。
清晨剛剛到來的時候,艾格隆就讓人通知了艾格妮絲,而此時她也已經整裝待發,所以很快就來到了艾格隆麵前。
今天的艾格妮絲依舊穿著男裝,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不過她手裏拿著的武器,倒是讓艾格隆吃了一驚。
“艾格妮絲,你……你用這個打獵?”艾格隆抬起手來,指著艾格妮絲右肩膀上掛著的弓。
這張弓構造簡單,並且木製的弓臂上還有些許的裂痕,弓弦也已經黯淡無光。從體積上來看,這張弓看上去威力並不是很大,應該是普通農戶所用的吧。
“怎麽了?”艾格妮絲笑著反問。“用這玩意兒打獵,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那當然沒問題……”艾格隆攤了攤手,“不過說真的,我倒是吃了一驚……您是從哪兒弄到這玩意兒的?”
“我昨天讓人幫忙從附近一個獵戶那裏買的。”艾格妮絲回答。“我跟人打獵的次數不多,不過我想這樣才更有意思。”
也許是怕艾格隆嘲笑,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繼續解釋了一句,“請您別介意,我隻是對此有點興趣愛好罷了……畢竟在我看來,用火槍去打獵,實在有失狩獵的美感,隻是純粹的殺戮罷了。”
這個理由讓艾格隆哭笑不得——看來艾格妮絲確實更喜歡冷兵器。
既然是個人愛好,那他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麽了。
“沒關係,我說過的,這隻是閒暇時光中的一種放鬆方式罷了,玩得開心比什麽都重要。”艾格隆寬宏大度地笑了笑,然後躬身做出了邀請的姿勢,“原本我就想要見識您打獵的英姿,這下我更加期待了。”
艾格妮絲笑著眨了眨眼睛,然後向他擺了擺手,“那我會儘力表現,讓您不至於失望的。”
她畢竟也是個天性好動的少女,自從來到這個艱苦的地方,一路上憋了這麽久,她也想要趁機放鬆一下。
兩個人寒暄過後,一起騎馬,暫時告別了納夫帕克托斯海港,向著郊外的丘陵馳驅。
一路上早就有衛隊清道,所以也沒有人打攪少年人的雅興。
來到了野外之後,這些衛隊成員也按照之前的安排,散開在周圍各處巡視——一來拉開警戒線保衛少年人的安全;二來也不至於靠得太近,乾擾到他的樂趣。
騎著馬漫步在丘壑當中,張望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林,聽著不絕於耳的鳥鳴,艾格隆突然有一種誌得意滿的感覺。
他特意跑出來,與其說他享受在野外打獵的樂趣,倒不如說他在享受這種權力在手、威風凜凜的感覺。
當然,僅僅隻有這點場麵還是滿足不了他的,在他的心中,冠蓋如雲、萬眾仰望才是他最後的終點。
現在就小小地放鬆一下吧。
於是,艾格隆偏過頭來,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旁邊的艾格妮絲身上。
因為此時已經是無人之境,艾格妮絲也直接摘掉了自己的帽子,讓自己束起來的頭發重新得到釋放,飄散在自己的腦後。
然後,她騎在馬上,張弓搭箭,眼神聚焦到了前方。
她手裏的是小型的獵弓,威力不強但勝在輕巧,而且拉起來也不用太費勁,正適合她這樣的體型使用。
在艾格隆的注視下,艾格妮絲原本輕靈的視線,此刻卻多了幾分冷冽的殘酷。她把弓弦拉滿,她整個人都好像緊繃了起來,原本微微顫動的箭尖,很快也變得平穩了下來,對準了前方。
接著,在“噗”的一聲輕響當中,弓箭離弦而去,飛速地向前方衝去。接著在一聲慘叫聲當中,一隻飛鳥撲棱撲棱地栽倒在了地上,很快就停止了掙紮。
艾格妮絲稍稍垂下了弓,以平靜的視線看著已經被殺死的獵物,她的整個動作流暢自然,充滿了淩厲的美感。
“原來你還真的會這個?”艾格隆又是驚訝又是讚歎。
“難道您覺得我特意拿著它,隻是為了給您擺個造型嗎?”艾格妮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示威性地甩了甩手中的弓,“您要不要也來試試?”
艾格隆連忙搖了搖頭,“算了吧,我可從來沒有擺弄過弓箭!”
確實,他從小在奧國宮廷所接受的皇室教育可謂是無所不包,無論是語言、禮儀和軍事等等都有專門的老師教授,可是使用弓箭倒是觸及他的知識盲區了。
當然,他也並不為此感到遺憾——這種中世紀的殘留品,不會就不會吧。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欣賞艾格妮絲的英姿——在他的注視下,艾格妮絲不斷地拉弓上弦,一箭一箭地射向目標。
雖然做不到例無虛發的神箭手境界,但是很明顯能夠看出她確實準頭很高,積累了一堆的獵物。
而他隻是隨手拿槍開了幾槍,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擊中目標。
如果兩個人都拿槍,那他還有競爭之心,可是艾格妮絲這明顯已經是另起一個賽道了,他覺得自己用槍來比,實在有點勝之不武。
看來艾格妮絲在劍術上的成就並不是偶然的——她的身體協調性、預判力還有動作的精準度,這些不可或缺的天賦在射箭的時候也一樣可以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