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會見到的,而且很快。”
在夏奈爾的眼裏,埃德加的笑容分明有些詭異,可是她知道自己就算追問,對方也未必會回答自己,所以也隻能暗自忍下了疑惑。
但是正因為有些擔心,所以她也忍不住告誡了對方。
“先生,我要提醒您一下,雖然陛下現在確實垂青艾格妮絲小姐,但是在他心裏,特蕾莎公主也是他的未婚妻,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也就是說,特蕾莎殿下必然也是我們的主母,我們必須尊重她!無論您打算做什麽,我都請您注意分寸,千萬不要讓公主殿下難堪,不然陛下也不會饒恕我們的。”
夏奈爾語氣鄭重,但是埃德加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敷衍式地回複了對方。
“您放心吧,我自然知道分寸。”
在埃德加看來,自己早就已經得罪了特蕾莎公主,而且他所做的事情必然也會和她發生衝突,所以再考慮什麽“分寸”已經沒有意義,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讓特蕾莎公主無法報複自己。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他看得出來,無論是陛下還是陛下身邊的人,都不怎麽瞧得起自己,也就是說在特蕾莎殿下的怒火麵前,陛下根本沒有什麽動力來死保自己——
除非,自己能夠變得無可或缺;除非,自己能夠讓自己的靠山在陛下那裏無可或缺。
這就是他需要做的一切。
夏奈爾雖然不知道埃德加心中所想,但是從對方敷衍的態度當中,她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然而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個階段,她也無可奈何,隻能將擔憂隱藏在心裏。
在同時,她的心中對埃德加產生了強烈的提防和厭惡,以後她再也不會信任他一秒鍾了。
既然該說的已經說完,夏奈爾也不願意在他麵前多呆一秒,立刻就告辭離開了,而埃德加禮貌地將她送走,然後又馬不停蹄地開始了自己的謀劃。
就這樣,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這個白天,艾格隆一直在按照預定的日程安排,到處視察自己的軍隊,慰問一線士兵和傷病員,給所有官兵鼓舞士氣,而因為他所取得的勝利,他的所到之處到處惹來了歡呼,所有人都感到與有榮焉。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籌備當中的慶功宴會也準時開始了。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要塞當中的禮炮同時開始轟鳴,以雷鳴般的吼聲來向世界宣告波拿巴家族的勝利,要塞內到處都有免費供應的美酒,讓這些久經戰陣、身心疲憊的士兵們得到了酣暢淋漓的休息。
而在他所居住的市政廳,此時也在舉辦著慶功宴會。
相比於外麵的“普天同樂”,有資格來到他跟前一起慶功的人自然範圍要小很多——隻有騎士團成員為主的高級軍官,以及他身邊的顧問才有資格參加。
當然,剛剛來到邁索隆吉翁的特蕾莎,毫無疑問就是以主人的身份來參加的。
此時,原本已經遭受了破壞的市政大廳已經粉刷一新,軍官們都換上了簇新的禮服齊聚一堂,他們的胸前還都佩戴著艾格隆親自頒發的各級別騎士團勳章,可謂是威風赫赫,英姿勃勃。
艾格隆本人也同樣如此,他穿著自己設計的黑色軍服,胸前別著騎士團唯一一枚大團長勳章,英俊瀟灑的同時又充滿了威嚴——看到他的樣子,已經沒有人會懷疑,他已經成長為一個說一不二的領袖人物了。
雖然他們這群人現在手中還沒有一個帝國,但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淬煉,他們確實已經有了一點帝國的氣質。
大廳裏麵到處都點燃著蠟燭,所以到處都非常亮堂,牆邊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佳肴,還有一群從周圍地區征調過來的樂手演奏樂曲——雖然他們使用的豎琴和笛子,演奏出來的樂曲和巴黎那些樂團的樂曲大相徑庭,但是此刻也沒人在乎這個了。
各人佩戴的勳章匯聚在一起,反射著燭光,將大廳渲染得珠光寶氣,而樂手和佳肴更是把宴會點綴得像模像樣——除了沒有夫人小姐們助陣之外,這場麵已經和帝國時代上流社會的聚會相差無幾了。
在全場人注目下,艾格隆和特蕾莎並列在一起,走入到了中心的位置。
為了適應這個場合,此時的特蕾莎自然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著華美的宮裙,頭上戴著象征勝利的花冠,胸前同樣披著藍色的綬帶,手中則拿著一把折扇,猶如是是參加宮廷宴會的貴夫人一般。
雖然在這個百廢俱興的時候,盛裝華服和屋外的大片廢墟並不太協調,但是又有誰在乎這個呢?人人隻看到,特蕾莎公主拿出了她應有的威儀,並且同他們的陛下相得益彰。
艾格隆和特蕾莎站在一起,然後靜靜地聆聽著窗外的禮炮轟鳴,直到禮炮聲終於停息下來之後,他才悠然開口。
“諸位,我很高興能夠和你們在慶祝勝利的宴會上歡聚一堂。雖然這一路走來,我們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代價,但無論怎麽說,我們現在是勝利者,我們把我們的對手踩在了腳下,所以我們有權利為自己慶祝!
然而,在歡慶的同時我們也必須牢牢記住,正是因為我們的袍澤,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士兵們的犧牲,才讓我們艱難地得到了勝利……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所以我們先為這些戰死者,這些勇士乾杯,向他們致敬!”
說完之後,他率先拿起了杯子。
原本輕鬆的氣氛一掃而空,突然變得凝重,甚至有點悲傷。
自從來到希臘之後,艾格隆帶領著他的部下們進行了一係列的戰事,雖然贏得了一次次的勝利,但是同樣也承受了規模不小的傷亡,不光士兵累計傷亡數千,就連身為騎士團成員的軍官也陣亡了十幾個。
如果說士兵們的死去,對艾格隆和軍官們來說隻是失去了一些“消耗品”的話,那麽那些同仁的死去,則是讓在場的眾人們心生悲戚。
畢竟,這些袍澤曾經一起在基督山島上見麵,有些人還結交成為了朋友,結果到現在卻生死殊途。
人非草木,即使明知道打仗死人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想起袍澤的死,還是忍不住會感到悲傷。
不過,他們現在都是經曆過戰陣的老兵了,所以短暫的悲傷過後,他們很快又恢複了情緒。
而艾格隆在喝下了一杯酒之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今天我和大家濟濟一堂,但是我們千萬不要忘記,我們之中還有一個人沒有到場,他就是我的衛隊長、我們之中傑出的勇士安德烈-達武。他沒有辜負他的姓氏,一直都以莫大的忠誠守護著我的安全,同時還以不遜於任何人的勇敢,同我們的敵人殊死搏鬥!就在此刻,他還留在納夫帕克托斯,為我們守護後方,他雖然沒有參加到要塞攻堅當中,但是他永遠和我們站在一起!我們再為安德烈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