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光輝形象(1/2)
“貞德?”
聽到這個名字,艾格隆也是眼睛一亮。
理論上,貞德現在還不是聖女,因為羅馬教會直到1920年才把她封聖。
不過,因為她的功績,她在這幾百年當中一直受到了法蘭西民間的崇拜和敬仰,所有人早已經把她當成了聖女,所以叫她“聖女”也沒什麽問題。
不過,雖然民間一直流傳著貞德的傳說,但自從百年戰爭結束之後,法蘭西官方卻對她並無多少紀念活動,雖然在她燒死之後不久查理七世國王就已經為她的“女巫”罪名平反,但是之後幾百年期間,她也隻是被王室當成一位曆史人物被提及,並無多少隆重的榮譽加封到她的身上——儘管她完全配得上。
這也很好理解,貞德所處的年代,正是法蘭西最混亂、最羞辱也最痛苦的時代,法蘭西被外敵入侵,連遭慘敗,引以為傲的貴族騎士潰不成軍;王室衰微,奸惡橫生,查理六世國王瘋瘋癲癲,長時間不能自己理政,在戰場上被敵人俘虜,而他的王後伊薩博一邊鼓勵丈夫賣國,一邊公開宣布自己的王太子是私生子,沒資格繼承王位;朝政也極度混亂腐敗,內部兩派貴族相互之間打得不可開交,誰也沒有興趣抵抗外敵。
正因為上層腐敗無能、內鬥不休,所以法蘭西王國明明當時的體量遠遠大於英國,卻被英國人打得分崩離析死傷慘重,結果各處城鎮和鄉村飽受戰火蹂躪,幾乎整個北方淪陷於敵手。
可怕的厄運從此綿延不絕,戰爭、饑荒和瘟疫同時齊聚於這片可憐的大地上,讓城鎮變成廢墟,讓鄉村化作荒野,種種慘狀讓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聖經當中預言的末日已經降臨了。
當貞德前去拜見查理七世國王的時候,這位可憐的國王既無兵也無錢,幾乎喪失了一切希望,他在北方最後的地盤奧爾良看上去也快要陷落,不光敵人蔑視他,各地的封建領主也都不把他當一回事,甚至他的母親公開宣布他是私生子不配當國王,動搖了他的合法性……
這個年輕人,雖然有幸投胎到了最高貴的家族,並且作為幼子幸運地熬死了所有的哥哥,但是他想要繼承的王國卻眼看就不屬於他了,他活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可憐蟲,拚命呼救,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卻隻收獲到了四麵八方的輕蔑和嘲笑。
——一個國王如果不是陷於絕境,又怎麽可能孤注一擲到去相信一個鄉村少女能拯救局麵呢?
幸好上帝最終還是垂憐了他,自從貞德投入到國王麾下之後,年輕的查理七世國王時來運轉,絕境逢生,他一步步地成長了起來,慢慢擴張了屬於自己的勢力,最後居然最終重整河山,帶領法蘭西走出了這個最黑暗的時代。
隻可惜,如此光明的結局,貞德本人卻已經無福得見了。
總而言之,如果細究曆史的話,就會輕易地發現,當時法蘭西蒙受如此慘重的災難,不光是因為英格蘭人的殘暴,更是因為王室自己綿延幾十年的內訌所帶來的——兩位王叔帶著勃艮第和阿馬尼亞克兩派貴族互相廝殺,國王和王後一個瘋癲糊塗一個奢靡無度,高貴的王室成員們競相賣國,演出了一幕幕令人不忍卒睹的醜劇。
對於這樣的“黑曆史”,後來的國王們自然不願意多談,有誰願意正視王室曾經落魄到如此地步呢?又有誰願意去明確責任歸屬呢?
不過,對艾格隆來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對過去的黑曆史毫無責任,也不怕去清算舊賬,反正那都跟波拿巴家族毫無關係,他大可以在撥開塵封的曆史,把一切偉大崇高的光環都贈送給灰燼當中的少女。
在他這裏,貞德本人到底如何已經不重要了,他隻需要從這個少女身上抽象出幾個光彩照人的概念——“愛國”,“虔誠”,“奉獻”以及“勝利”。
而這些東西,都可以原封不動地套在波拿巴家族身上,成為波拿巴和帝國的光環。
“特蕾莎,這是一個好主意!”一想到這裏,艾格隆頓時激動地拍了拍手,“我們就按照這個思路來吧!”
因為他鼓掌和叫喊的聲音,原本寂靜的森林突然出現了細微的回聲,聽起來有些古怪,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艾格隆的興奮。
他興致勃勃地拉住了特蕾莎的手,“我們回去吧,我有了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特蕾莎連忙追問。
“想要打動普通人,尤其是打動鄉村那些文盲鄉民,文字不如圖畫,我們就用圖畫來向他們灌輸你剛剛提到的概念——”艾格隆興奮地回答。
沒錯,在現在的人們眼中,“貞德是拯救國家的聖女”,同時“貞德是虔誠的信徒”,這兩項是人們的共識。
那麽如果讓人們得到“貞德和波拿巴家族站在一起”的印象,那麽“波拿巴家族保衛國家、波拿巴家族是虔誠的信仰保衛者”,也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隻要給人們樹立起這樣的印象,那麽這些鄉民們在精神上自然也就會貼近到波拿巴家族這一邊——如此,波旁家族依靠傳統所樹立起來的精神形象自然也就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艾格隆不需要讓波拿巴家族立刻就打破千百年來形成的固有印象,他隻需要讓鄉民們對原本的印象產生些許動搖,就足以讓他們不再愚忠於波旁王室了。
特蕾莎對艾格隆突然的亢奮有些疑惑,但是看到艾格隆動力滿滿的樣子,她也不忍心潑冷水,於是順從地跟著艾格隆回到了農莊。
在艾格隆的催促下,她拿出了鉛筆,準備為艾格隆畫出他構思的圖畫。
“要畫一個穿著盔甲的少女,騎著高頭大馬,雙手持著旗杆和旗幟,注意旗幟不是鳶尾花王旗而是紅白藍三色旗……在她的身後,是一輛由四匹駿馬拉著的戰車,站在戰車上麵是穿著近衛軍製服、頭戴雙角帽的拿破侖皇帝。
圍繞在戰車和少女身邊的是天使,馬蹄下是雲彩,他們向著烈日發動遠征;而在他們身後,飛翔著帝國之鷹,它們代表勝利和光榮。
少女一定要畫得漂亮,非常漂亮!她的長發和旗幟一起迎風招
172,光輝形象(2/2)
展,凜然而又嫵媚,她要引領著波拿巴家族和法蘭西前進!”
特蕾莎默默地聽著丈夫的創意,聽完了以後她並沒有立刻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