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可以一直用各條道路上發生的災難,來為自己的現狀賦予合法性——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無論多少人討厭波拿巴家族,但隻有波拿巴家族,至少在表麵上實現了「寬容和和解」,其他無論任何派別走上台前,都會麵臨著死敵的拚命抵抗。
正因為如此,這種「大家一起和稀泥湊合著過吧」的心態,反而就成為了波拿巴就在最為可靠的意識形態基礎。
它不需要輸出任何強烈的意識形態,隻要讓人覺得勉強可以接受(或者說換其他人更討厭),那就足夠了。
既然是陛下的金口玉言,那麼誰也不敢不買帳,於是,在他話一落音之後,人們紛紛鼓掌,為這個初創的樂團獻上了美好的祝願。
如此高規格的禮遇,也讓樂隊的成員們越發緊張不安,所有人都臉色發白,甚至還有人瑟瑟發抖起來。
好在,這時候瓦朗蒂娜終究沒有辜負特蕾莎的期望,她拿出了隊長的氣概,一邊用眼神安撫其他的成員,一邊緩步走到了艾格隆夫婦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瓦朗蒂娜,好孩子!」看到自己悉心教養的孩子今天將要大放異彩,特蕾莎心裡特別高興,她主動從王座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瓦朗蒂娜的麵前,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為了讓你們可以儘情發揮,今天我來給你們伴奏吧!」接著,她說出了讓旁人驚訝的決定。
「您……?」瓦朗蒂娜也非常意外,接著她又有些遲疑,「這不太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作為這裡的女主人,今天我來給你們助威,給客人們助興,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特蕾莎笑著反駁。
接著,她在人們驚訝的視線下,快步走到了鋼琴的旁邊然後坐了下來。
看著特蕾莎的舉動,艾格隆當然不會製止。
他看得出來,平常特蕾莎一直要端著皇後的架子,心裡著實有些憋壞了,今天也想要趁著心情好發泄一下,那當然就應該讓她開心才對。
區區禮儀,豈能約束到宮廷的主人?
「據說當年普魯士的腓特烈大帝喜歡吹笛子,有時候甚至會在招待賓客的時候自己演奏,而今天,特蕾莎也算是追思先賢了。」於是,艾格隆笑著開了個玩笑。
他的話,也算是一錘定音,其他人自然也紛紛附和,表示早就想要見識下皇後陛下的演奏了。
不得不說,在特蕾莎「親身上陣」之後,大廳內的嚴肅氣氛也被衝淡了不少,樂隊成員們原本的緊張也消弭了大半。
於是,就在這喜悅輕鬆氣氛當中,這支小小的樂團,也按照預定的曲目開始演奏。
因為特蕾莎的偏愛,她們練習的大多數是舒伯特的曲子,第一次公開演出當然也是如此。而現在,在特蕾莎本人親手彈奏的引領下,整個樂隊開始按照她們無數次練習過的流程,演奏舒伯特的經典交響曲。
很快,各種樂器所發出的樂曲聲,漸漸地充塞到了整個寬闊的大廳當中。而這,也宣告著這支意義特殊的樂團,從此刻正式誕生了。
在場的人們,這下都陷入到了沉默,仔細地聆聽著她們演奏的樂曲。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平常也去過很多音樂會,欣賞過更加專業的演奏,他們當然也能夠察覺得出來,眼下樂團的演奏還是有些生澀,水平更是隻能說一般。
可是,誰又會去掃皇帝夫婦的興呢?誰又會去拿專業的水平,去為難一群小姑娘呢?倒不如說,這些小姑娘能夠努力學點樂曲,已經很不容易了,光這一點就值得鼓勵。
平常又有幾個人能夠看到帝國元老重臣的孫女兒為自己演奏?更別說帝國的皇後陛下了。
正因為抱有類似的心態,所以誰也沒有嘲諷或者譏笑她們的演奏,所有人都以最寬容的心態,仔細地聆聽著她們演奏的樂曲,順便大飽眼福。
就這樣,在人們的注視下,樂隊按照預定的曲目,演奏著一支又一支樂曲,不斷地贏得滿堂的喝彩。
喝彩的人群當中,自然也有普希金。
作為一個詩人,他對艾格隆夫婦從貴族少女當中選拔人才來組建樂團的創意,感到極為有趣。其公關價值顯然遠遠超過了其藝術價值——而對宮廷來說,顯然更重要的就是公關價值,當時路易十四不也是親自去演芭蕾舞劇,在其中扮演太陽神嗎?
「這個創意還真不賴!如果我們俄羅斯也搞一個類似的就好了……」他心想。
而這時候,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個女性的姣好麵孔,那些都是和他有過深入交流的女子們。
他發現,在他曾經有過露水姻緣的情人們當中組建一個樂隊恐怕都綽綽有餘了。
他很快就被自己胡思亂想的惡趣味的想法逗得給笑了出來。
就在無聲大笑的同時,他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妻子娜塔莉亞,好在對方正認真地觀看著演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普希金暗暗鬆了口氣,然後他又把視線放在了依舊坐在王座上的艾格隆身上,此刻他似乎也正認真聆聽著演出,神情專注,因而又顯得格外俊美。
「所以,到底又是何等人,才能夠牽動他的心呢?」一時間,他心中的好奇突然奔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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