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歸心與閉關(1 / 2)







陸淵說的很輕鬆。

但塗山紅紅又不是傻子。

就算是巨龍,也依舊要遵守規則。

被殺,就會死。

誰來都一樣。

不過陸淵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塗山紅紅深知,不應該用自身的想法來衡量一頭巨龍的身體素質,那無疑是愚蠢而又可笑的。

更何況,她也沒辦法一直撐下去。

所以,在短暫的沉吟後,塗山紅紅還是開口打破了這陣安靜。

「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陸淵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閉目感知了片刻,在感知清楚塗山紅紅留在自己胸膛裡血肉模湖的手掌後,睜眼,平靜的說道:

「很簡單。」

「你隻需要直接抽出手,就可以了。」

塗山容容:「???」

塗山紅紅:「???」

合著她們之前說的話完全沒用?

「大出血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塗山紅紅憤怒的拽住陸淵的衣領,隻不過由於身體虛弱的原因,這種威懾力應該拉滿的動作反倒是有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陸淵不禁笑了笑,輕輕的掰開塗山紅紅攥的有些發白的玉指,好笑的彈了一下塗山紅紅的額頭,笑罵道:

「真是隻蠢狐狸。」

「巨龍掌握的權柄,和屬性有關。」

「火龍,掌握火焰。」

「水龍,掌握水流。」

「但這些隻是最基本的權柄。」

「火龍,若是智商足夠,自然可以從火焰的權柄中領悟到其他的權柄,甚至是進行兩個以及更多權柄的同時運用。」

「而血液,說白了,隻是水和鐵以及多種微量元素共同構成的東西,根據物種的不同或許有偏差,但基本不會差太多。」

「所以,隻需要有水的權柄和金屬的權柄在手,自然可以輕輕鬆鬆的止血,然後動用再生能力,重塑心臟。」

「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擔心大出血等其他的問題。」

塗山紅紅這回算是聽明白了。

當然。

想的也就更多了。

俗話說的好:女人的心思你別猜。

惱羞成怒下的塗山紅紅,雖然沒直接把手抽出來,但也是直接斬斷了連接在自身手腕上大部分的心脈,一隻手護在身前,對著陸淵冷冷的反問道:

「所以你一直在騙我?!」

「你明知自己不會死,卻要偽裝出一副快要死的樣子,藉此來破解我的執念,試圖抱得美人歸?」

「你已經有了拯救自己的方法,卻依舊選擇了不聞不問,甚至還做出了那種...總之就是齷齪的舉動,用來博取我的同情?」

「這一切,隻是你設下的一場遊戲?」

看著塗山紅紅突然冷下來的麵容,陸淵頓時感覺到一陣哭笑不得,在塗山紅紅警惕的目光中攤了攤手,語氣輕緩的說道:

「當然不是。」

「我有必要騙你麼?」

「人妖和平共處的大勢不可更改,哪怕是我動用武力使你屈服,你也沒有魚死網破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演苦肉計?」

「你的手受了傷。」

「難道我就不會疼麼?」

「沒有疼的必要,那我為什麼要去選擇體悟疼痛呢?」

「這顯然說不通。」

「當然。」

「抱得美人歸,我還是想的。」

「這個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我也沒必要博取同情。」

「在這個天下裡,隻有他人試圖博取我同情的可能性,而沒有我去博取他人同情的可能性。」

「博取同情,是弱者會做的事。」

「強者,自強。」

「因此,無論是於情於理,你都可以推導出我沒有欺騙你。」

塗山紅紅翹立的雙耳微微垂下,在心裡默默的推導了一下這個邏輯,而後,依舊還是冷冷的質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選擇?」

「當然是為了解開你的心結。」

在塗山紅紅複雜的目光中,陸淵笑著回答道,目光如炬,絲毫沒有動搖,而後笑著解釋道: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我選擇用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來解開你的心結,憑心而論,也是迫不得已的一種選擇。」

「你的執念太強了。」

「不用相同的方法,根本無法穿過你厚厚的心理防線,刺激到你的本心,最後讓你明悟和反思。」

「當然。」

「我也是在賭命。」

「雖然我確實有後手,但如果你那一掌沒有任何收力,或者直接選擇破罐子破摔,用妖力攻擊我的肺腑,我不死也要重傷。」

「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選擇將我的臟器隔絕到另一個空間中。」

聽見了陸淵的這番解釋,塗山紅紅頓時長出一口氣,個別想不明白的問題也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答,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低低的說道:

「抱歉。」

「是我誤會你了。」

而後,並未給陸淵留下插言的機會,傲嬌的扭過頭去,看著周圍的冰塊兒,冷冷的問道:

「可以開始治療了麼?」

塗山紅紅的臉皮比較薄。

或者說,女孩子的臉皮通常都比較薄。

陸淵很清楚這一點。

畢竟,某個師姐因為這一點,和他足足槓了十年都沒有去詢問原因,直到不久前才來了一記直球,得到了一個答覆。

因此,陸淵也就沒有再去調笑塗山紅紅這種欲蓋彌彰的舉動,在一旁塗山容容生無可戀的目光中,寵溺的笑道:

「隨時可以。」

塗山容容會作何感想,塗山紅紅並不清楚,塗山紅紅隻是乾脆利落的切掉了連在自己手腕上餘下的所有心脈,而後乾脆利落的抽出了血肉模湖的手掌。

龍血的溫度,很高。

將一個活人融化成一攤血水,絕對能做到。

塗山紅紅確實修煉了絕緣之爪。

可惜。

依舊攔不住龍血的侵蝕。

但塗山紅紅卻並沒有理會自己血肉模湖的手掌,而是盯著陸淵的胸腹位置,輕聲催促道:

「趕緊動手吧!」

「失去了我的手臂,你的供血係統已經陷入了崩潰。」

「放心。」

陸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的注視中,一條條血肉絲線於虛空中出現,編製成了一顆完好的心臟,最後連接上了所有的心脈,在經過短暫的跳動模擬後,陸淵才著手修復起了外部的傷勢。

他出手,從來不留活路。

所以傷勢看上去,也是觸目驚心。

胸骨碎裂,血肉翻卷。

好在這些對於妖皇來講,都隻能算作是小傷,雖說也需要修養,但對於身體素質極其強悍的妖皇來講,修養兩三個小時其實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這一點,塗山紅紅也清楚。

所以,在盯著陸淵修復好心臟後,塗山紅紅也就放下了心,配合著塗山容容開始治療起了自己的手臂。

女孩,都是愛美的。

塗山紅紅也是如此。

在對血脈反噬、血脈進化、以及力量上融合束手無策後,塗山紅紅也就隻能選擇治療一下手臂,勉強維持一下自己此時此刻有些悽慘的姿態。

憑心而論。

塗山紅紅此時的姿態,甚至還不如陸淵的賣相好看,不僅玉頸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銀色紋路,衣袍下的身軀,也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斑塊。

五臟六腑被龍血灌既。

痛,肯定是要痛的。

但並不是說隻是痛就完事了!

內部的損傷,依舊會或多或少的體現於外部上。

好在陸淵也很清楚這一點,看著麵色不太好的塗山紅紅,走到了塗山紅紅的身前抓起了塗山紅紅的手臂,在塗山紅紅羞惱的目光中摩挲了片刻後,陸淵才輕聲對著一旁的塗山容容叮囑道:

「近期,讓她好好修養。」

「她身體裡的那些龍血,不要設法去幫她取出來,房間內多布置一些冰塊,可以有效的緩解她的疼痛,也能讓她更大限度的保持理智。」

「放心。」

「她可以吸收掉。」

「而且沒有生命危險。」

「隻不過就是單純的疼罷了...」

塗山紅紅此時的狀況,其實和當初李慕塵的狀況差不多。

雖然沒有經歷過血肉重塑的階段,但因為龍血中本身就摻加了一部分獨屬於自身的血液,而且還做到了初步的循環,隻要能忍受住疼痛,塗山紅紅必定會成功。

人和人的忍耐力是不用的。

不過,當初才大妖王的李慕塵,在接受龍血時所遭受的痛苦,肯定比塗山紅紅這位半步妖皇要強。

既然李慕塵能撐下來,沒道理塗山紅紅撐不下來。

更何況...

妖皇與妖王的自愈力,完全不同!

按照塗山紅紅目前的身體素質,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就算是磨滅,也能磨滅掉這些熾熱的龍血!

根本不用擔心因五臟衰竭而亡。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陸淵還是安撫了一下這些龍血,算是暫時幫塗山紅紅減少了疼痛感。

疼痛感減輕。

心神俱疲的塗山紅紅想要強撐的心情也頓時消散一空,嬌軀下意識一軟,而後倒在了陸淵的懷裡。

塗山紅紅在倒下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頓感羞愧,努力的掙紮了兩下試圖站起來,但最終還是在這個可靠的懷抱中放下了警惕,閉上了眼睛,鬼使神差的任由陸淵把她抱了起來。

鈴鐺調皮的垂下。

伴隨著陸淵的走動,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被塞了滿嘴狗糧的塗山容容則黑著臉跟在一旁,看了看裝睡的姐姐,又看了看抱著姐姐的陸淵,心思百轉之餘,最終還是選擇了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塗山紅紅這些年活的很難。

可以說,一直活在痛苦中。

本源的缺失,有塗山紅紅的責任。

但不全是塗山紅紅的責任!

塗山紅紅的執念,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即便沒有塗山紅紅,再等待數百年後,苦情巨樹的本源恐怕也會莫名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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