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鬥尊,並不是太難的要求。
當然。
他倒是沒興趣把青鱗培養成自己手下的一員大將,畢竟,想要更改一個人的三觀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他一方麵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另一方麵,青鱗也不值得他花費這些時間去更改三觀。
他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青鱗。
這個青鱗可以有自己的喜好。
可以有自己討厭的東西或人。
可以跟他正常的溝通。
甚至可以跟他開一些小玩笑,亦或是跟他分享她的那份快樂,但是,絕對不能擁有違抗他命令的想法!
一點點都不允許!
這是他的底線。
即便,這麼做,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挺愧對良心的……
但是!
他要為自己著想!
人不狠,站不穩!
一切的禮物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以前,總覺得「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曹丞相挺可怕的,挺沒有人情味的,直到現在才能明白,這麼做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因為他們從不會讓自己受傷,也會儘可能的不讓自己的手下受傷。
這,就足夠了!
所以,還不如讓青鱗當個侍女。
服侍誰不是服侍?
與其服侍漠鐵傭兵團裡的那些傭兵,還不如服侍一下他。
當然。
這個服侍是正經的服侍。
想歪了的都去麵壁。
漠鐵傭兵團隻是收留了青鱗,在漠鐵傭兵團外,還是有很多人歧視她,而成為他的侍女,他可以讓青鱗變成一名強者,用她的拳頭,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在明麵上尊重她。
尊重。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卻是最難以遏製的毒藥。
這份毒藥的優點不在於有多毒。
比如說,難以自拔之類的。
這份毒藥的優點在於傳播力廣。
這是根據一個人自尊心所誕生出來的毒藥,哪怕是曾經有過自尊心,甚至是自尊心已經被人打破,但隻要自尊心這個概念出現過,這份毒藥就會隨之蔓延開來。
因此,很多人都說過:我希望獲得同等的尊重。
這就是尊重的價值所在。
可以很廉價。
但也可以很昂貴。
而一個從來都沒有被尊重過的人突然接收到了一份尊重,這個人就會先天性的將給予這份尊重的人認為是好人,進而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如果這個人通過不斷給予尊重的方式,順便輔以增強實力等其他的手段,幫助這個人重塑尊嚴,那麼,這個人將會毫無疑問的成為這位引導者的死忠之一。
格林沃德其實就是這麼做的。
鄧布利多也是這麼做的。
隻不過,以上兩者都是在這個道理的基礎上增添了一些不同的理解。
他們把尊重替換成了其他的東西。
比如說理念。
比如說信念。
比如說使命感。
漸漸成為了「引導者」。
漸漸建立起了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
漸漸吸引了一大批追隨他們的人。
總而言之,萬變不離其宗,雖說是把主藥材換了,但是,一個時代與一個環境適配的藥材往往隻有那麼一兩種,適當的進行改變,並非是什麼壞事。
當然。
這是放在西方的說法。
若是放在東方……
嗯……
這就是屠龍術!
在平民百姓的手裡,叫屠龍術。
在帝王的手裡,就叫帝王心術。
至於說,這種手段是否道德……
嗬!
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定義道德!
什麼是黑?
什麼是白?
勝利者才能決定是黑是白!
就算是黑的,在勝者眼中是白的,那它也隻能是白的。
反之亦然。
所以……
「我來了!」
朦朦朧朧的黃沙中。
人影如鬼魅一樣的閃爍著。
額頭的命運之眼不知何時已然睜開。
但它的主人卻沒立刻參加這場戰鬥。
「再等一等吧……」
「再死一死吧……」
「錦上添花莫若雪中送炭……」
「隻要蕭鼎、蕭厲與青鱗三人無事,一切的犧牲就不算是無價值的犧牲,雖然,這麼做確實挺殘忍的。」
陸淵緩緩摘下鬥笠。
額頭上的命運之眼悄無聲息的閉合。
平靜的拍了一下身後的黑色布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驀然響起。
剛剛開始凸出的布袋,頓時又重新消停了下去。
隨後,矗立於此地片刻。
直到看見漠鐵傭兵團折損過半,蕭鼎與蕭厲皆身陷重圍,才緩緩的踏出一步,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遠處的戰場上……
蕭鼎、蕭厲和漠鐵傭兵團的所有傭兵卻已經到了一個山窮水儘的地步。
蛇人有足夠多的戰友。
這也就意味著,隻要統領這些蛇人的指揮者願意,可以避免相當多的傷亡,雖然這種避免傷亡是建立在折損士氣的基礎上,但和傷亡不斷增多,士氣也在不斷下滑的他們相比,依舊占有相當大的優勢!
「大哥!」
蕭厲氣喘籲籲的與蕭鼎背靠背。
左手已經耷拉了下去。
看樣子,是骨折了。
除了之前的那道傷口,胸膛上又多了兩道同樣慘烈的傷口,皮肉翻卷,已經打透了紗布。
手中的長槍不知何時已然斷裂。
此刻,一手拿著前半截的槍桿,另一隻手握著缺口不大的長刀,斷掉的那後半截槍桿早都不知道丟哪裡去了。
身上的鬥氣明顯被消耗了不少。
就連鬥氣凝結出的紗衣都淺薄了不少。
鬥氣紗衣,這是所有鬥師特有的天賦之一,和大鬥師的鬥氣鎧甲不同,鬥氣紗衣並不能給鬥師提供多強的防禦力,但是,卻能給鬥師提供不小的緩衝能力。
簡單的說,大幅度減免震傷。
因此,在某些時候,鬥氣紗衣其實是配合著鬥氣鎧甲使用的。
可惜……
如果對手的攻擊能打穿鬥氣鎧甲,自然也能打穿鬥氣紗衣,是否凝聚鬥氣紗衣的意義並不大。
如果對手的攻擊不能打穿鬥氣鎧甲,有凝聚和維持鬥氣紗衣的這點鬥氣,還不如多釋放兩個鬥技。
畢竟,緩衝能力並不代表著免傷。
假設對手的攻擊力度是一百。
鬥氣鎧甲抵消了九十。
餘下的十,被鬥氣紗衣抵消五。
剩下的這個五,還是需要修煉者本人去承擔。
假設對手的攻擊力度是兩百。
鬥氣鎧甲抵消了九十。
剩下的還有一百一。
這一百一,足以把修煉者本身殺死不知道多少次了,鬥氣紗衣的緩衝效果連發揮的餘地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大鬥師都不使用鬥氣紗衣而使用鬥氣鎧甲的原因,甚至大多數鬥王乃至於鬥皇,都在使用鬥氣鎧甲。
純粹是因為鬥氣鎧甲提供的是直觀防禦力。
再說了……
不會真有人覺得大鬥師的身體素質很差吧?
和火影裡的那種畸形戰力不同。
和鬥羅裡的那種畸形戰力也不同。
鬥氣世界裡的修煉之路,是一條幾乎沒有缺點的修煉之路,也許它在各方麵都沒有特別優秀的地方,但是,沒有明顯的弊病就是它最大的優點!
因此,鬥氣紗衣提供的那點緩衝力對於一位擁有了鬥氣鎧甲的大鬥師而言,真的還不如他們自己身體所帶來的減傷能力。
當然。
並不是說鬥氣紗衣就沒用了。
鬥氣紗衣才是決定所有修煉者命運的一個環節,也是劃分出大多數修煉者等級的分水嶺。
常人一輩子,也就是鬥者。
就像如今蕭炎所在的蕭家一樣。
有太多太多都是鬥者的蕭家人了。
而成為鬥師的,卻隻有那麼幾個。
一個正常的鬥師在正常狀態下麵對三十位九星鬥者的聯手攻擊,完全可以在不受到重傷的情況下反殺這三十名鬥者。
可惜……
這對眼下的時局並沒有用……
就算每個人都清楚鬥師不弱……
在兩位大鬥師的麵前,他和蕭厲也翻不出對方的手掌心……
蕭鼎緩緩的嘆了口氣。
感知了一下自己體內剩下的不到一層的鬥氣,苦笑一聲:「看樣子,我們終究還是沒能抓到活下去的機會!」
「就是不知道小炎子如何了……」
蕭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肩膀似乎也塌下去了半分。
帶著幾分無奈的釋然,沉聲道:「大長老一直覬覦父親的族長之位,如果我們兩個死在這裡,小炎子還沒恢復天賦,恐怕父親和小炎子後半生都會過得不如意。」
蕭鼎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惆悵。
看著不遠處恍若貓戲老鼠一般的兩位蛇人大鬥師,又看了看當前由潰敗的沙之傭兵團和漠鐵傭兵團組成的恍若一盤散沙般的戰場,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
「父親還在,他們對小炎子都是那種瞧不起的態度,甚至連蕭寧他們都在欺負和孤立小炎子,如果父親不是族長了,他們變本加厲幾乎是必然的一件事。」
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蕭鼎的眼神略微掙紮了起來。
但很快,便恢復了堅決的模樣。
頓了頓,沉聲說道:「蕭厲,我以蕭家長子的身份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和手段也要活下去,我會拖住他們倆,給你創造撤退的機會!」
蕭厲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蕭鼎。
似乎是不明白蕭鼎的底氣在哪兒。
兩位蛇人大鬥師聽聞此言也是一愣。
旋即,就看見了蕭厲的表情。
頓時反應了過來,哈哈大笑。
可是……
「我認為,這沒什麼可笑的。」
澹澹的聲音隨風傳來。
一名年輕人驟然出現在兩名蛇人身後。
輕輕的拍了拍兩人的肩。
隨後,平靜的向蕭鼎蕭厲二人走去。
兩顆蛇人頭顱帶著生前最後一刻的笑容不急不緩的落到了沙地上,在蕭鼎和蕭厲震驚的目光中,年輕人緩緩伸出手:
「認識一下。」
「我叫陸淵。」
「是蕭炎的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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