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崔慎聞言更是不解,“你是今日才有家人?當初你選擇做下誅族之事時,難道沒想過他們在事情敗露後,會沒有活路麽?”“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崔相救救我一家老小吧!”江沂山無處辯駁,隻能一個勁的磕頭求著。崔慎對此頗為厭煩,“江沂山,本相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還能叫你們走的時候不那麽痛苦,若再說這些無關之事,本相可沒那麽多時間在這耗。”見崔慎有些動怒,江沂山收斂了一點情緒。他依舊跪在地上,隻是這次終於抬了頭,“如今國庫空虛,崔相為了填充國庫,專門養肥了一批碩鼠。待時機成熟,一舉拿下。此番做法不僅能填充國庫,也能肅清官場,替陛下立威。可是崔相莫不是忘了,江州府被牽扯的豈止是如今的江州知府以及兩位同知?江州府下屬縣,有一半的縣參與其中。且都是支撐江州府經濟命脈的富縣。我們不過是貪了點錢,但若不是靠著我們貪的這點東西,江州府能有如今的發展?如今全部一網打儘,對江州府真的是一件好事麽?且水之清則無魚,崔相就能保證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乾淨的?據下官所知,有一位周大人,手腳可沒有那麽乾淨。”崔慎低頭看去,“你在威脅本相?”江沂山被那冰冷的目光看的一哆嗦,下意識回道:“下官不敢。”“看來江大人還不知道,周晉懷已經被抓了。”崔慎平靜的一句話,在江沂山心裏激起千層浪。他有些惶恐道:“怎麽可能!誰不知他周晉懷是崔相的人,誰敢……”話未說完,江沂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崔慎,“是你抓的人?”崔慎見江沂山態度陡然間的轉變,反問道:“本相抓不了他?”江沂山是真的難以置信。按理說,周晉懷還是崔慎的師兄。二人師出同門,周晉懷小門小戶出生,家中不似崔家那般錦繡繁華。尚未入仕時,旁人隻知道他是天縱奇才崔慎的師兄,入仕之後,他就是丞相手下最忠誠的一條狗。安州那樣一個四處彌漫瘴氣的不毛之地,內鬥嚴重,卻偏偏處於西南邊境,大雍不得不派人去防。當時朝中無人敢去,是周晉懷不想崔相上任第一件事就辦不好,主動提出要守安州。這一守便是五六年,毫無怨言。江沂山心裏清楚,周晉懷也確實沒有參與多少。準確的說,他的參與,全是為了填補安州。是真的想讓安州發展起來,所以才這樣做。即便是他,對周晉懷都感到佩服。江沂山一直以為,這事周晉懷被拉下了水。崔慎不管怎樣,為了保周晉懷,怎樣也能網開一麵。可他竟然就這樣棄了周晉懷!江沂山知道在這件事上,崔慎沒必要誆騙他。見自己沒辦法抓住崔慎把柄,以此來要求他當過自己的家人,江沂山不由得有些怒道:“崔相,你這般不講情麵,難道崔相就真的沒有在意的人麽?不怕有一天遭報應嗎?”崔慎沉默片刻後說:“本相從不信這些。江沂山,本相過來,是要聽你說關於私鹽案之事,其他的東西,還是不要說的好。”江沂山冷笑一聲,改跪為坐。“既然丞相大人不肯施以援手,那下官也沒什麽好說的,大人請回吧。希望大人以後,不要為今日之話後悔才好。”江沂山死死的盯著崔慎看,“若是同意丞相大人願意幫下官,下官定然就將知道的和盤托出。”“廢話一堆,嗦的要命。”崔慎不高興的丟下一句話後,人直接轉身走了。江沂山人都愣住了,怎麽走了?他急忙追上來高喊,就被趕過來的小吏攔住,牢房也被重新鎖好。窄小的牢房通道裏,回響著江沂山要崔慎回去的喊叫聲。宋清在不遠處守著,將裏麵的話聽了個大概。他有些無奈道:“表哥,你說你來這一趟圖的是什麽?哪怕是騙騙江沂山,不也照樣能打聽來消息嗎?”崔慎轉頭看了宋清一眼,“閉嘴,後麵江沂山再說什麽都別相信,同時加強對大理寺的管理,聽到了沒?”宋清一愣,“表哥是從江沂山的反應看出了什麽?難道要出什麽事了?”“不該問的別問。”崔慎留下一句話後,直接離開了大理寺。馬車上,崔慎在閉目養神。手下的暗衛本就打聽了些東西出來,江沂山在其中有些牽扯。一開始聽宋清說江沂山要見自己,崔慎就猜到大概會以此為理由,要他做什麽。加上江沂山最後一副掌握了大秘密,勝券在握自信十足的樣子,崔慎更確定了。可他並不需要這個“秘密”,不需要的東西,就是無用的。怎麽值得拿東西去換呢?而在明知無用的情況下還來見,崔慎是為了讓背後之人看。讓背後之人以為江沂山說了什麽,從而露出馬腳。從大理寺出來後,崔慎便加強了皇宮禁軍的管理,自己更是直接住進皇宮,時時刻刻的守在小皇帝身邊。皇宮的氣氛突然變的緊張嚴肅起來,進出盤點的也更加仔細。多了東西不行,少了東西也不行。宮內嚴守起來,宮外一切照舊。吏部的人倒是沒怎麽在意宮內的變化,而是被江州府知府一職由誰任命而愁的不行。此事本該是吏部挑選便可,隻是人選遲遲未定下來。最後還是由崔慎直接點名,命豐水縣縣令趙安民任江州府知府。提豐水縣縣丞林鬆筠任豐水縣縣令。按理說趙安民早就該升任,畢竟他年紀夠經驗足,任期也早就滿了。隻是朝中無人不好辦事,所以才一直在小小的豐水縣裏耽誤著。他的晉升無人反對,眼下江州府就是塊燙手山芋,就算丟出去也沒人敢接。不然吏部早就把新任的江州知府給定下了。倒是林鬆筠隻不過是區區舉人,才當了沒兩年的縣丞,就提任為縣令,這速度有些太快。很多舉人,一輩子最高也就做到縣丞了。林鬆筠這晉升的都不能簡單的用快來形容了。但這是崔丞相親自任命,又因豐水縣終究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縣,還窮得很。不像南邊的富縣,一縣收入能有一些窮困州府一府的經濟高。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小縣縣令之職,既然丞相開口了,那就這樣吧。還不至於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出口與崔相鬨不痛快。江州府的同知以及被抓了縣令的幾個富縣,也全是從原來的領導班子裏提人晉升。有的是順位提升,有的是越級提升。崔慎的這一舉動,讓江州府官場的人看明白了一點。老老實實的當官做人,才能笑到最後。趙安民和林鬆筠的任書很快下來,由於江州府不能沒有人主持大局,因此任書下來後,趙安民就變成了趙知府,要即刻啟程去府城。最後隻能匆匆在衙門裏與諸位同僚吃一頓簡單的便飯,以做道別。趙知府走時,還不忘小聲提醒林縣令,“根據打探來的消息,那位周晉懷周大人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周莊與吳家參與買賣私鹽,已經被徹查。這事證據確鑿,周莊怕是也要不行了。若是雲莊主能吞下周莊,就讓他動作快點。不然等充公後,可就什麽也沒有了。”趙知府看的透徹,這段日子裏旁人不清楚,他和林縣令最清楚。因為瑾初農莊的存在,因為工坊的運行,豐水縣的經濟在快幅的回升,已經快要趕上旱災前的水平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勢頭一直沒有停,在入冬前怕是不僅能趕上還能突破。若是瑾初農莊再擴大規模,豐水縣從江州窮縣變成富縣也指日可待。說不準整個江州府,都能因瑾初農莊而發展起來。前提是,瑾初農莊有足夠的實力才行。現在瑾初農莊規模還是太小,若能吞下周莊,倒是有那能力帶著豐水縣往前走一大截。但要說帶江州府,又還差的太多。不過如今在趙安民的眼中,豐水縣也是江州府不可分割的。豐水縣好,對江州府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因按理說一府知府最好不要是下屬縣裏的縣令升任。這樣容易產生資源傾斜的問題,會下意識的照顧原來治理的那個縣。趙安民的升任,完完全全是天時地利人和,是無法複刻的。這也讓趙安民不敢真的有一絲偏頗豐水縣,不然一定會被抓住無限放大。他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樣葬送掉,因此趙安民不好在走後提醒,隻能在走之前提醒一遍林鬆筠。對於瑾初農莊的看法,林鬆筠和趙安民是一樣的。希望它好,更希望它能帶著豐水縣發展的更好。雲懷瑾在知道林鬆筠找人遞過來的消息時,猶豫都沒有,直接動身去周莊談了。周合因買賣私鹽一事還在牢裏關著,周莊現在是由其夫人做主。雲懷瑾見到周夫人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她眼角還沒有消退的淡淡淤青。他視線自然的移開,對周夫人道:“在下雲莊莊主雲懷瑾。”周夫人原名徐芳娘,她見到雲懷瑾時,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雲莊主來周莊,可是為了收購莊子的田地鋪麵?”雲懷瑾頷首,“正是為此而來。”“雲莊主,以我對我丈夫的了解,他怕是寧願家產充公,也不會願意賣給雲莊主的。”周合對瑾初農莊的討厭與憤恨,周莊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雲懷瑾這時候來所想要周莊的田地鋪麵,徐芳娘聽了就知道周合不可能同意的。周合就是那種他自己得不到,也不要別人能得到的性格。徐芳娘清楚的了解周合,又因雲懷瑾敢於同周合叫板,一直對他有好感。因此今日見麵,她也沒有繞彎子,而是直接出言將事實告知。雲懷瑾來之前也打聽了些東西,比如他知道了周合最愛的兒子周瑞,不是大夫人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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