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1)







除了他們以外,整個豐水縣的百姓,手裏都有餘錢。他們大部分都在瑾初農莊的工坊做工,是第二批人。比起其他縣後來的工人,賺的自然要多些。江州府裏最富裕的縣已經從永安縣變成了豐水縣。而豐水縣的人均收入,甚至已經比上南邊富縣了。林鬆筠被調走去互市做新的駐守官,豐水縣需要新的縣令。新縣令是個進士,叫楚懷,也是崔慎一手提拔的。如今的豐水縣不比以前,因其有碼頭,又有瑾初農莊,在這裏是政績不愁的。來了就是鍍金,隻要不瞎搞,到了時間自然就會往上走。瑾初農莊是個聚寶盆,金疙瘩,楚懷對瑾初農莊的事情,也是比較上心。若是瑾初農莊出什麽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互市那邊的生意買賣,也要跟著出問題。因此,縣衙巡城的衙役,每天都會從瑾初農莊那邊繞一圈。保證瑾初農莊的安全。除此之外,瑾初農莊也有大量的護衛,鏢師護著。暗處也有崔慎派去的暗衛,雖說人不算多,但也足夠。可以說整個江州府,沒有比瑾初農莊最安全的地方了。即便是州府衙門,都差一些。但即便是如此,在正月裏,新年餘韻尚在的日子裏,一道關於瑾初農莊酒坊釀酒,是用屍水釀造的消息在豐水縣傳了開來。這消息傳開很快,也極其莫名。像是突然間就出現的消息。楚懷收到消息的時候,嚇的連飯也沒吃,親自帶著小吏去了一趟酒坊。他還以為有人故意丟了屍體去酒坊,因此才傳出謠言。結果到了地方一查問才知道,別說是丟屍體了,外麵連個蒼蠅都飛不進酒坊。這事就是完全的子虛烏有。傻子也能看出來是有人背後故意散播流言,為的就是毀掉瑾初農莊的酒坊。流言起時,最忌諱拖著。不僅是楚懷,趙知府也是第一時間開始動作。他們先是將流言按在江州府內,然後開始動用所有的人力去排查源頭。暗衛也快馬加鞭的將這事傳到相府。雲懷瑾聽到暗衛帶來的消息後,想到前段時間崔慎給他提醒,要小心何家。想必是何家人的手段。酒坊用屍水釀酒就是無稽之談,他每天都會看監控,酒坊一直無異樣,根本就沒有人動手。何家故意散播流言,連扔點東西進酒坊都沒有,就有不少百姓信以為真。這汙蔑的成本當真是一點也無。在暗衛抵達雍京,給雲懷瑾帶去消息的這日,江州府那邊的流言再次升級,已經傳出有人因喝了瑾初農莊酒坊的酒,腹痛難忍的消息了。不過這次的消息能找到人,一共五人腹痛,就在江州府醫館杏林堂的大廳裏麵躺著。因為有了真實的受害之人,本來關於瑾初農莊酒坊是用屍水釀酒的流言,在趙知府和楚縣令的壓製下,有了平息的苗頭。結果如今功虧一簣,愈演愈烈了。酒坊的管事在這時候卻鬆了一口氣,沒有依據捕風捉影的事情,他們也一樣有口難辯,沒證據證明是假的。如今有了人受害,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突破口。趙知府對此事很重視,他直接將五人全部抓了起來。由於他們確實是腹痛難忍,濟仁堂那邊華掌櫃親自去替五人診脈。華掌櫃是暗部成員,退下之前,是從屬於暗部醫毒屬。他的醫術和毒術都很厲害,隻一診脈,便知道五人是中毒了。不過與屍毒無關,而是一種專門折磨人的穿腸毒藥。此毒要解,需要極其高昂的草藥才可。而這些草藥,遇見一株都是極其難得。更別提湊齊了製作解藥,因此這毒也算是無可解。五人的身份也被查清楚,是鄰府的茶農。華掌櫃用藥緩解了他們的痛苦後,根據他們交代的口供,是因為聽說江州的富商多,便想來為茶園的茶尋找出路。知道瑾初農莊的酒有價無市,他們便連覺都不睡,去酒坊排隊買酒。就是想要拿這好酒,去交好富商。誰承想,江州府這邊來往富商雖多,卻沒有一個對他們的茶葉感興趣。他們都想要買瑾初農莊的東西,即便是對他們的茶葉感興趣,出的價錢也是特別低。屢屢碰壁後,他們也放棄了這條路。心情鬱結之下,便打開酒壇,喝了酒。誰知道喝完後不久,就開始腹痛難忍。知道幾人是在酒坊排隊買的酒後,趙知府冷笑一聲。“你們說是在酒坊排隊買的,可否說說是在哪個酒坊?”“回大人的話,就是瑾初農莊的酒坊。”年紀最大的那個茶農捂著肚子說道。趙知府哼道:“你們既然去了瑾初農莊的酒坊排隊,難道不知這酒坊根本不會賣酒給散客嗎?”茶農聞言,臉色一變。隨後又急忙改口,“我們買了很多,不是散客。”“好,那本官問你們,你們喝了幾壇?”“一壇。”茶農因腹部絞痛,額頭全是冷汗,“這酒毒性太強了,我們五人喝了一壇就受不了了。”趙知府頷首,“那這樣的話,其他的酒是不是還在?”茶農連忙道:“不,不在了。當時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壓碎了剩下的。”“你們是在自己租住的小院裏中毒,中毒後正好壓碎了其他的酒。那本官問你們,小院裏平時可會有人打掃?”“除你們之外又會不會有人再去小院?有人打掃的話,人姓甚名誰?有人會去的話,又姓甚名誰?”趙知府的一通詢問,讓茶農們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沒人打掃,沒人去。”想著當時確實砸碎了院子裏的酒壇子,那些酒壇子與瑾初農莊的很像。因此也不怕衙門的人去查便說沒人,他們沒想到趙知府會問這些。要是隨便說個人名的話,隻要稍微一查,就會暴露。誰知趙知府接下來的話,讓茶農們紛紛變了臉色。“你們可知,瑾初農莊怕有人冒充他們的酒。因此在酒壇的裏外全都刻了特殊的字符後,才開始燒製。每百壇換一批字符,這些不同字符的酒賣去哪裏都登記在冊。”“既然小院無人打掃,也無人會去。距離你們從小院到府衙,也不過隻有半日的功夫。本官現在派人去看院子裏碎掉的酒壇,是否有瑾初農莊的字符,應該是很來得及。若是真有字符,正好拿著去與酒坊的登記冊比對,看看是不是賣給了五名茶農。”趙知府說完後麵無表情的看向五名茶農,見他們哆嗦著身體,拍了一下驚堂木,嗬道:“還有,瑾初農莊的酒價昂貴,你們身為茶農,湊齊銀錢買一兩壇倒是可能。”“但酒坊的酒是十壇起售,百壇封頂。也就是說你們至少要買十壇酒,這可是需要百兩紋銀。且你們在江州府居住,竟還是單獨的小院。本官問你們,這些錢,你們是從哪裏來的?”茶農們冷汗淋漓,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如實招來,還能體諒你們主動認罪,從輕處罰。若是再抵抗不招,別怪本官下手無情!”趙知府眼睛一瞪,嚇的茶農們一個哆嗦。華掌櫃一直在邊上候著,要是哪個受不住了,好及時上前醫治,可不能讓人給死了。他見茶農們依舊一言不發,出聲道:“想來你們知道,自己中的毒是無可解的。所以想著既然都要死,不如什麽也不說。還能從背後之人手中,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但別人無法解這毒,我卻可以。解藥無非就是要些珍貴難尋的草藥,這天底下還沒有我濟仁堂沒有的草藥。誰開口,今日我便給誰解毒。”小吏們用刑棍敲動著地麵,與華掌櫃的話一起震動著茶農們的腦袋。華掌櫃在暗部多年,有些東西能夠一眼看出。尋死之人,需要瞬間的勇氣。更何況,這些人,不是真的想尋死,而是逼不得已。之前以為徹底活不成的時候,還能緊咬的牙關。他不信在知道還可以活下來的情況下,依舊緊咬不放。果不其然,在一番掙紮之後,年紀輕的那個茶農受不住,直接招了。“大人饒命,實在是茶園裏活不下去了,我們偷跑出來是想報官。可跑到一半,就遇到一個富貴公子,他說我們是賤籍要是報官的話,不僅官老爺不會見,反而會狠狠地杖責,死了也無人收屍。”“他說隻要我們幫他的忙,就會幫我們救出家人。”趙知府皺眉道:“所以,你們就按著他說的拿命去汙蔑瑾初農莊的酒坊?”年輕的那茶農突然痛哭出聲,“大人,我們又能怎麽辦呢?我們告不了官,回去是死,不回去家人也是死。我們沒辦法了啊,實在是沒辦法……”他也不想啊,他才十五歲,可他不這樣做,更小的弟弟妹妹就要死,爹娘爺奶也要死。他能怎麽辦呢?在走投無路之際,有人願意幫他。死他一人,能換救全家人的機會,對他來說就值。可是他還是太懦弱了,太貪生怕死。最後招供了一切,自己是得以活命了,家人在茶園還不知生死如何。其他四名茶農想要斥責也無力斥責,他們太疼了,他們也想活。隻是臨了不是他們自己開口說出來,心中的愧疚與負罪感能少許多。華掌櫃說能救他們是真的,除了瑾初農莊藥田特別供的那些名貴草藥外,暗部每年也會存一些在這供以使用。在聽完年輕茶農說的真相後,華掌櫃與趙知府對視一眼,無奈的歎息一聲。也是可憐人被人利用了。不過那背後之人說的倒也沒錯,他們是茶農,在大雍屬於賤籍。而律法有規定,賤籍是不可告官的。這些人的冤屈,不在律法保護的範圍內。有了茶農提供的線索,趙知府很快就查到了散播流言之人。正是何家四子,何正淮。抓人的時候很順利,何正淮甚至沒有任何的抵抗。順利過頭,趙知府反而心裏覺得不對勁。何正淮被抓之後,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甚至還說:“我為了汙蔑瑾初農莊酒坊,拿五人性命作賭。此舉是草菅人命,還請趙知府判決時,不要手軟。”趙知府覺得何正淮不對勁,麵上沒顯露什麽,倒是不輕不重的暗嘲了一句,“何四公子好計謀,專門挑走投無路的茶農下手。他們身為賤籍,即便是因何四公子而亡,四公子也不會因此償命。最多在獄中待上一年,若是家中肯花錢,現在就能出去。”何正淮笑了一聲,“放心吧,我家裏人不會為我花一個銅板的。江州府的大獄,我怕是要待上一年了。”趙知府明顯不信何正淮的話,他沒有與何正淮說太多。現在事情真相大白,首先要做的就是趕緊澄清這件事。減少流言對酒坊的影響。在趙知府和楚縣令鋪天蓋地的澄清之下,百姓們才知道原來瑾初農莊的酒坊沒有用屍水釀酒,是何家人被搶了生意,故意報複的。那五個說喝了屍水釀酒的人,是鄰府的茶農,被何家人利用了,喝了穿腸毒藥企圖冤枉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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