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P-第三章-6(2 / 2)

台風眼 潭石 2333 字 8個月前






退路倒是也有一些,譬如回去繼續上學參加高考,但他上學期間從來都有藝術生的身份保駕護航,所以提起文化課就有些頭大。中考他是被音樂附中點名要走的,而至於沒來得及參加的高考,要不是因為他手指折了,現在他應該已經被保送到音樂學院了——事情發生之前他已經拿到了保送資格。

或者接受鄭寅的好心提議,拜托他幫自己介紹一些演戲的機會?可是照鄭寅剛剛在門內說的那些話,自己似乎也不是什麼演戲的好料子,而且曹導當時的反應……梁思喆腦中浮現曹修遠坐在監視器後的表情——皺著眉輕輕搖頭,應該是覺得那會兒挑中自己是他走了眼吧。

又或者就去做一些普通的工作?譬如搬磚,賣保險,做保鏢?這他媽的總能做吧……

梁思喆歎了口氣想,拉不了小提琴的自己真他媽挺廢的……

“沒想好,可能回岩城吧。”麵對著曹燁,他壓著自己心底的情緒,淡淡地說。

曹燁到對麵梁思喆握著杯子的手指收得很緊,手背上暴出青色的血管,得出來他在很用力地握著那個杯子,跟握著自己手腕時的情形一模一樣。隻不過那會兒的梁思喆上去更多的是脆弱,現在上去似乎卻是頹廢更多一些。

就這麼回去了?他都沒見過北京的好啊……曹燁著梁思喆,無端生出這種想法:他一來就被丟在了那條破敗的窄街上,見識到的是這個城市最汙糟醃臢的一麵。難道就這樣回去麼?

一時間曹燁忽然產生了一種念頭,他想帶梁思喆出去逛逛。說不定他覺得這裡很好,就留下來不走了呢?說不清為什麼,但他好像還真挺不希望梁思喆離開這裡的。

“改天我帶你出去逛逛?”曹燁想著就這樣問出口。

梁思喆抬眼了他一眼,敷衍道:“嗯,改天吧。”大半個月前來北京的路上,他是想過要好好逛一遭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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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梁思喆不能出去逛,曹燁方才升起的興致又落下來,他得待在那個破巷子裡,沒有曹修遠發話,他還得繼續待在那裡進行所謂的體驗生活。

曹修遠可真貪心啊。曹燁繼而萌生出這種想法,難道梁思喆不比章明涵更好,更令人印象深刻嗎?為什麼章明涵可以做他的主角而梁思喆不可以?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安慰梁思喆——連安慰好像都顯得沒什麼立場,好死不死,他們怎麼就成了競爭關係?而且還是你死我活的那種。

要不這機會就不要了,讓給梁思喆得了?曹燁腦中閃過這種想法,可是他又覺得有些頭疼,曹修遠本來就覺得自己是個扶不起的劉阿鬥,這下他要是把機會讓出去了,可能在他心裡自己連劉阿鬥都不是了——隻能是劉蝌蚪,井底之蛙生下的那種蝌蚪。更何況,就算他退出了,這機會就一定會是梁思喆的麼?從門內那番對話推斷,似乎相比梁思喆,更多人覺得章明涵更合適一些——他們是瞎了吧?

曹燁人生中頭一回嘗到糾結的滋味,以往他是不需要糾結的,小提琴拉不好就去做演員,演員做不了就回去繼續上學,反正他爸爸是曹修遠媽媽是黎悠,就算他學也上得一塌糊塗,好歹也能憑借家庭背景申請到一所不錯的大學。再不濟,就算做個無所事事的紈絝,這一輩子也能樂得逍遙。

可一向不思進取的曹燁,自從那天被曹修遠不留情麵地訓了一通之後,這幾天忽然轉了性,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就是讓曹修遠心服口服,讓他親口承認那天他說的話是他走了眼,否則這兩個周他也不會乖乖待在藍宴劇本。所以到這會兒,他歎出了自出生以來第一口沉悶的氣:真糾結啊……

梁思喆心情不好時,一口飯也吃不下去。

而曹燁心情不好時,就隻顧著悶頭吃飯。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夜幕低垂,路燈漸次亮起。下班回家的人群行色匆匆,梁思喆著窗外想,或許不久的將來,他也會是這些奔波的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個。

而關於小提琴,關於做演員,總有一天會成為他做過的一個又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綺麗的,動蕩的,曾何幾時,近在咫尺又觸不可及。s11();

命運弄人,身不由己,真是有些悲哀。

梁思喆對著窗外不知發了多久的愣,腦中的思緒千回百轉地兜了一個很大的圈子,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對麵的曹燁趴在桌上,已經好一會兒沒動靜了。

不會吧?把自己吃睡著了?……好吧,畢竟是能在清醒狀態把自己半邊身子趴麻的人。梁思喆著桌上的餐盤,對方很有教養地隻吃了每一份菜品的一半,另一半給他留著,但他仍然沒什麼食欲。

既然吃完了那就撤吧,梁思喆伸長手臂,隔著飯桌拍了拍曹燁的胳膊:“走吧?”

曹燁模糊地應了一聲,後頸動了動,趴在胳膊上的頭從一隻胳膊轉移到了另一條胳膊上——沒叫醒,睡得還挺熟。

“喂,醒了。”梁思喆有些無奈,繼續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拍了兩下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曹燁露出的小半張臉上去很紅,是醉酒的人臉上會浮現的那種特有的酡紅。

……不會吧?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把自己喝趴了?那玩意兒真能喝醉人?梁思喆的手從他胳膊上拿開,移到他手裡握著的那半杯酒上,想拿過來一眼。

正要把酒杯從他手裡抽出來時,曹燁似是有所察覺,手上用力,握緊了杯子,但眼睛仍是閉著,護食地咕噥了一句:“彆搶我的。”

“真醉了啊?”梁思喆著他,“曹燁,你先醒醒。”

曹燁沒動,沒睜眼,也沒說話。

梁思喆收回那隻手,虛虛握拳抵在唇邊,眉頭微蹙地著曹燁,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難辦——雖然沒有過菜單上的價格,但從店內的裝潢和服務來判斷,他帶的錢很可能不夠支付這滿滿一桌菜品。

要不是曹燁下午剛剛出手大方地給他買了一條褲子,梁思喆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一種手法嫻熟的逃單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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