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台風眼 潭石 3150 字 8個月前






梁思喆給小小白衝完水,把花灑掛到牆上,問曹燁:“成片初版你看了麼?”

“還沒。”曹燁說。

“那一會兒一起看?”梁思喆拿了毛巾給小小白擦著小小白的身體,“我樓上有放映間。”

“哦,行啊。”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響了起來,梁思喆抬頭看他:“你爸和寅叔回國了,你知道麼?”

曹燁借著吹風機的噪聲裝沒聽到:“啊?”

梁思喆笑了一下,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曹燁莫名生出一種感覺,梁思喆似乎故意等吹風機打開才問出這句話,讓彼此都有退讓的餘地。

過了一會兒梁思喆站起來,把吹風機收了,然後他拍了拍小小白的頭:“差不多了,自己過去吧。”

小小白沒動,伸著舌頭朝他搖尾巴,哈哧哈哧地朝他身上湊,那模樣真是像極了當年的凱撒。

梁思喆把它領到烘乾箱裡麵,然後站到沙發前,抬起手臂把濺濕的t恤從頭上脫了下來,扔到一旁,又撿了一件乾淨的穿上。

他脫衣服時牽動了後背上肌理分明的背肌,曹燁莫名想到曹嶼寧說過的那句話——“他在望川裡麵那身材,簡直就是我的天菜!”記憶中梁思喆以前的身材也不錯,洗完澡換衣服的時候,能看到覆在骨骼上一層緊實的背肌,牽動的時候看上去相當漂亮,當時十五歲的自己還很羨慕來著。

《望川之川》到底拍成了什麼樣?隻知道那是一部關於同性戀的片子,但他從來也沒想過去看看,當時望川在國外上映,林彥叫他一起去看首映,曹燁說什麼也不去,自打那次之後,林彥才開始隔三差五地開起他恐同的玩笑。

“走吧,去樓上放映間。”梁思喆換好了衣服,帶著曹燁上樓。

二樓的居住痕跡看上去要比一樓明顯些,放映間在最裡麵,約莫兩個主臥大小,幾乎相當於一間小型影院。跟樓下書房一樣,放映間裡也鋪了灰色的長毛地毯,進去之前要先脫鞋。

梁思喆走進去,先開了房間的換氣係統,然後走到窗邊拉上折疊門,把黑色的遮光簾拉嚴了,光線頓時全都被擋在外麵,一絲光也漏不進來,房間忽地暗了下來。

黑暗來得太突然,眼睛還未來得及適應,曹燁隻覺得眼前陡然間漆黑一片,隨即他聽見梁思喆叫他的名字:“曹燁。”不知是不是因為眼睛無法視物,聽力似乎比平時更敏感一些,曹燁覺得梁思喆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沉,好像跟平時的叫法有些微妙的差彆。

“嗯?”他應了一聲。

“把壁燈開了,開關在你後麵。”梁思喆說……

“哦,好。”曹燁沒轉身,抬手在身後那麵牆上摸索著找開關,但沒找到,他低聲說了句,“在哪兒啊……”

“你身後,”梁思喆說,“還沒找到?”

那聲音剛剛還在房間的另一頭,現在忽然近得就在耳邊,曹燁幾乎嚇了一跳:“你走過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他等著梁思喆的下一句話,但梁思喆卻沒接話。

沉默蔓延開來,曹燁忽然覺得這房間靜得讓人不自在。

幾乎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繼而他好像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有力地撞在胸腔裡,那聲音似乎越來越大。

這片刻的沉默讓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模模糊糊地,他可以看見眼前梁思喆的輪廓。

他覺得梁思喆像是動了一下,頭稍稍偏過來,似乎要湊近自己。

心臟忽然空了一拍,他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距離牆壁半步,他的後背重重撞在牆上。開關就在正後方,“啪”的一聲輕響,燈亮了。

天花板的頂燈發出刺目的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等到睜眼看過去,梁思喆還站在原地,也同樣閉了一會兒眼睛,這時抬眼看向他,語氣平靜:“你開錯了,”他朝前一步走到曹燁旁邊,抬手關了其中一邊的開關,“頂燈太亮了。”白熾的頂燈滅了,隻留下一盞貼牆的壁燈,散發出暖黃色的微光。

“哦……沒注意。”曹燁抬手蹭了蹭鼻梁。

所以梁思喆剛剛是想靠過來開燈?他怎麼會在那一瞬以為梁思喆要偏過頭吻自己?還突兀地朝後退了一步,胡思亂想什麼呢……真是有些尷尬。

“片子。”梁思喆朝他伸手。

曹燁把手裡的硬盤遞給他,梁思喆接過來後轉身走到旁邊的桌子旁,躬下身把筆記本屏幕抬起來,電腦屏幕隨之亮起來,畫麵停留在播放器界麵,應該是上一次播放的內容。

但那畫麵很模糊,是灰白色的,看上去有些奇怪,曹燁還沒看清楚,梁思喆便握著鼠標把那界麵關了。

剛剛那一瞬的尷尬還沒緩解過去,曹燁沒話找話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隨便找的片子。”梁思喆把硬盤連接到電腦上。

“什麼片子?”

“忘了,進組前看的。”

“哦。”

梁思喆把《至暗抉擇》的視頻文件找出來,拖到播放器裡,然後打開了投影儀。

貼牆擺放著兩個豆袋懶人沙發,靠上去很舒服。曹燁剛想坐下來又起身道:“要不要叫小小白上來?”說著要往外麵走,“我去樓下叫它。”

“不用下樓,”梁思喆說,“我去吧。”他走到門邊開了門,探身出去吹了一聲口哨,樓下的小小白立即響應地“汪”了一聲,片刻功夫就跑上了樓。

梁思喆常年在外地拍戲,尤其是曹修遠的戲拍起來周期很長,一年兩年是常有的事情,這十年間他可能有一大半時間都沒跟小小白在一起,曹燁有些訝異梁思喆居然能跟小小白之間培養出這樣的默契。

小小白進了屋,曹燁也朝它吹了一聲口哨,小小白立刻邁著步子跑了過來,停在曹燁麵前,朝他要著尾巴。“這麼乖。”曹燁揉它脖子。

片子已經開始播放,開頭是秦南銘在賭場的畫麵,嘈雜的背景音響了起來,從片子初剪到補拍初剪這之間,曹燁前後看了不下五次,連台詞都記得下來,這會兒他沒抬頭看片子,一心逗小小白玩。

梁思喆出去到隔壁的冰箱裡拿了一盒冰淇淋,走過來遞給曹燁:“知道你下午要過來,特意讓宋清言買來的。”

這話說得像把自己當小孩哄,曹燁沒接冰淇淋,抬頭看他:“你當我小孩呢還要買冰淇淋招待,我沒那麼幼稚,你吃吧。”

“是麼?”梁思喆看著他笑笑,“那天送你回家,找牛奶的時候見你冰箱裡擺了一整層冰淇淋,還以為你喜歡吃,所以我猜錯了?”

這臉打得讓曹燁猝不及防,他梗了一下生硬地接話道:“那些啊……那是用來招待朋友的。”

“哦,”梁思喆沒揭穿他,笑道。“那是我猜錯了。”他把冰淇淋放到兩人中間,“放這兒了,你想吃就吃。”——擺明了沒信曹燁說的話。

曹燁低頭繼續逗著小小白,片名出來了,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四個大字直直地撞到觀眾眼睛裡,然後嘭地炸開,炸成滿屏的碎玻璃,一轉場,地板上碎落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喝得醉醺醺的刀疤坐在賭場的一角,眯著眼打量著賭場中央正一擲千金豪賭的那個年輕人。

“那人誰啊?”他朝那方向抬了抬下巴。

梁思喆的聲音一出來,曹燁停下逗狗,抬頭看向屏幕。梁思喆的臉隱在晦暗的光裡,他一動,那光也跟著緩緩流動,撫摸著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

“那位啊……是秦中先秦老先生的幺子,”旁邊人湊過來說,“秦南銘,四房太太的兒子。”

“今晚輸多少了?”

“我給您查查去。”那人說著起身,刀疤點了一支煙抽起來,透過白色的煙霧,隔老遠盯著秦南銘,那目光像是盯著一隻待捕的獵物。

曹燁轉頭看了一眼梁思喆,想知道他在看自己片子的時候是什麼神色,卻見梁思喆靠在沙發上,已經閉了眼,根本沒在看那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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