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台風眼 潭石 2303 字 8個月前






翌日早上九點,所有收到邀請函的媒體記者如約趕赴發布會現場。

鄭寅連夜聯係律師準備好了協議內容,讓到場的記者在協議上簽字,那上麵寫著雙方此前達成的入場條件——不得曝光曹修遠家人的隱私,否則要承擔法律責任。

錄製棚不透光,燈光師連夜布置了棚內的燈光,此刻棚內光線明亮,記者們都占好了錄像位,忙著架設機器,間或交頭接耳地閒聊幾句,等著梁思喆出場。

還差幾分鐘九點半時,梁思喆從後台出現了,後麵跟著他的經紀人許雲初。

燈光師見他出現,打開了舞台的燈光,光霧瞬間傾瀉下來,在舞台正中央投出一個很亮的圓。梁思喆走過去,坐到圓光中央的高腳凳上。

他一露麵,場內頓時開始騷動,相機的哢嚓聲密集地響成一片。

他造型簡單,黑t黑褲,外麵套了一件略有些寬大的牛仔外套,是一貫出現在媒體鏡頭裡的,神秘而帶著些叛逆的形象。

工作人員走上來問他試音的情況,他微微抬頭,調了一下卡著下頜線的微型話筒,然後側過頭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許雲初似乎又臨時叮囑了幾句什麼,梁思喆一邊應著,一邊把牛仔外套脫下來遞給她:“有點悶。”他說。

許雲初接過外套,返回了後台。她對梁思喆接受采訪的能力還算放心,梁思喆雖然很多時候不配合采訪,但他臨場應變能力不錯,隻要他願意配合,采訪的效果通常都會令人滿意。

台上隻設了一個主持人,負責叫記者起來提問。九點半一到,主持人回頭看向梁思喆,梁思喆低頭看了看手表,捏了一下臉側的話筒線說:“開始吧。”

台下幾乎所有記者都舉起了手。主持人挑了後排的一位報業記者,那記者站起來問:“梁思喆,有傳聞說曹修遠導演明知會被禁拍五年還要報名參加金像獎,隻是為了讓你再拿一次影帝,請問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

梁思喆看著那名記者說:“曹老師報名金像獎之前是什麼想法,他並沒有和我說過。”

“那你覺得跟祝青雲老先生相比,你們倆誰更有資格拿影帝?”

“影帝資格麼?”梁思喆說,“評委會已經給出了結果吧。”

“那你的想法呢?你覺得評委會做出這個選擇公平嗎?”

梁思喆沉默了幾秒後反問道:“你覺得公平嗎?”

記者語塞幾秒後說:“現在是我向你提問的時間。”

梁思喆笑笑說:“我想我的答案跟你的想法一樣。”

他很輕巧地避開記者為他挖下的陷阱。鄭寅坐在台下看著接受采訪的梁思喆,五年前那個站在他麵前鋒利如刀刃的十七歲少年他還記得,那時他給梁思喆下了一個“過剛易折”的評語,沒想到那少年身上竟會有這樣的韌勁,支撐他走到如今的位置。

但這問題僅僅是個開始,大報的記者比較矜持,提問時還有底線,越往後叫到小報記者和自媒體編輯,那些問題的角度便越刁鑽,提問的內容也越隱私。

直到有人問起他的過去:“梁思喆,據說你演《十三天》之前,你父母開車撞死了人,請問是不是真的?”

場下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梁思喆回答這個問題。他們不敢自己提問,但如果有記者願意大膽問出來,他們也很樂於看熱鬨。

主持人見氣氛不對,試圖緩和道:“《十三天》之前思喆還是素人,這個階段的問題他應該可以不回答吧。”

“不是說有問必答嗎?”那人握著話筒說,“簽協議的時候可沒這麼說。”

場下有人附和道:“是啊,說好了有問必答。”

梁思喆沒說話,盯著那人看了幾秒。坐在場下的鄭寅也側過臉朝那人看過去。那是個小個子男人,長相很普通,鏡片後的兩隻眼睛泛著精光。

鄭寅心裡清楚,這人是最不好對付的那類提問者。他們不會考慮到藝人的心情,隻要能夠寫出博眼球的新聞,他們什麼都能問出口。

坐在台上那束光裡的梁思喆,兩隻手原本隨意地搭在屈起來的大腿上,現在交握到一起,一下又一下掰著手上的關節。如若鏡頭拉近,還能看到他手上由於用力而凸起的青色血管。

鄭寅幾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昨晚討論發布會相關事宜的時候,他提醒過梁思喆,到場一百多家媒體,總會有人問到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但梁思喆隻說“沒關係”——他有沒有好好想過,是真的沒關係麼?

他也隻比曹燁大兩歲而已,鄭寅忽然意識到這一點,可就算五年前跟梁思喆談話時,他也從沒把梁思喆當成孩子看。打一開始,梁思喆出現在他麵前時,就是一種鋒利的,防禦的姿態,他從不顯露示弱的模樣,也從不給人把他當孩子的機會。

可刀刃向人,鋒利是鋒利,傷人亦傷己啊。

沉默片刻後,梁思喆開口道:“涉及到我家人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那小個子記者咄咄逼人:“如果有問必答不作數,那入場時我們簽的協議是否也不作數?”

“有問必答是指關於我的問題,”梁思喆冷靜地應付道,“不是關於我家人的問題。”

“那請問,”那記者還不肯罷休,“事情發生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再去看望過逝者的家人?”

梁思喆還是沒回答,看著他問:“你是哪家媒體的記者?”

“你問這個,是打算以後不再接受我們的采訪嗎?”

“是有這個考慮。”

“那隻要有記者問出你不想答的問題,你就拉黑一家媒體,還有人敢提問嗎?”

“沒人敢提問,”梁思喆淡淡道,“那這場發布會就可以結束了。”

後台監視情況的許雲初見場內氣氛緊張,通過耳返催主持人叫下一個記者,那小個子記者起初堅持自己還沒問完,不肯坐下,但另一個記者已經開始提問,他隻好作罷。

之後站起來的記者也試圖去挖梁思喆的過去:“你之前的學校有人爆料,說你曾經是學校樂團的小提琴首席,那為什麼拍《十三天》的時候還要使用手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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