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酒店大堂,一眼看見杜追和副導演正陪著武術指導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再說一句試試》的武術指導是曹燁去約的,就是在《至暗抉擇》裡合作過的徐韜揚。《至暗抉擇》拍攝時,曹燁冒雨去現場看過梁思喆的打戲,那也是他第一次萌生出讓梁思喆接這部片子的想法。
徐韜揚一米七出頭,其貌不揚,單從長相和身高來看,完全看不出他會多次獲得過最佳動作設計獎,但事實上,徐韜揚對動作設計和暴力美學很有自己的一套。
兩人走過去同徐韜揚握手,寒暄完,徐韜揚接了前台服務生遞來的房卡,一行人抬步朝電梯間走,徐韜揚很自然地問起曹燁:“曹總怎麼也在?”
曹燁隨便扯了借口:“洛蒙下半年最重要的項目,我來盯個場。”
“要我說曹總對自己公司的片子真是夠上心的,”徐韜揚跟杜追笑,“上次拍《至暗抉擇》,淩晨一兩點下著雨,他親自開車去盯現場。”
“哦,”杜追拖長了語調,又“嘖”了一聲,“是夠上心的,前幾天也是,上海正刮台風呢,我們劇組都停工了,曹總還專程過來盯場。”
曹燁:“……我是怕杜導太敬業,台風天也趕拍攝進度。”
電梯“叮”一聲響,到了房間所在的樓層,幾人朝不同的方向走,臨走前杜追提醒道:“思喆,明天下午拍第一場拳擊賽啊。”
“記得。”梁思喆應了,跟曹燁一起朝房間走。
進了房間,梁思喆脫了外套掛到衣架上,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頭仰靠著沙發靠背。
曹燁走過去坐到他旁邊,跟他一樣的姿勢癱在沙發上。
“站幾個小時累吧?”梁思喆側過臉看他,揶揄道。
“木凳子坐著舒服吧?”曹燁也看他一眼。
兩人對視,同時笑出聲。
梁思喆的手伸過去握住曹燁,以往下了夜戲,頂多在回程路上跟宋清言閒聊幾句,回到酒店洗個澡,然後又開始看劇本。
《望川》之後他時常覺得人生乏味——進入角色,路過角色跌宕起伏的一生,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釋放到戲裡,角色一點點活了,可鏡頭之外的梁思喆卻好像正在死去。
曹老師說入戲後要懂得出戲,可有那麼一陣子他甚至不想出戲。電影用兩個小時講完一個故事,那些庸常瑣碎的細節被過濾掉,提純出豐滿且鮮活的角色的一生,相比之下,他自己漫長的一眼望不到頭的生活卻實在顯得空茫且乏味。
而現在他跟曹燁談起了戀愛,頭一次覺得戲外的生活也很有趣,戲裡他是角色,而戲外他是梁思喆。
兩人一前一後洗了澡,曹燁壓到梁思喆身上,手上開始不老實,一臉的迫不及待:“這次該我了。”
梁思喆按著他腦後,手指插到他的頭發裡:“你沒聽杜追說我明天有打戲?”
“那我輕點。”
梁思喆的手探到曹燁腰後,笑道:“你拿我當小姑娘騙啊。”
曹燁握著他的手腕拿開,阻止那隻不懷好意往下探的手,俯下臉吻梁思喆:“思喆哥哥,我就蹭蹭,我不進去。”
“你男朋友為你賣力賺錢,你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啊?”
曹燁坐起來,拿過手機:“那我讓杜追調一下拍攝進度。”
他又拿出了小紈絝的勁頭,梁思喆忍不住笑:“玩物喪誌啊曹燁。”
曹燁也沒打算真給杜追打過去,扔了手機,轉過身又去啃梁思喆:“你彆演戲了梁思喆,我包養你吧。”
梁思喆翻身壓過去,手鑽進曹燁的衣服裡,沿著他脊柱旁的那條窩遊走:“回頭算算個人戶頭,看誰包養誰更說得通。”
“我才不信曹修遠會給你很多片酬……哎好好說話,彆動手動腳……”
梁思喆輕咬曹燁的耳骨,低聲道:“拍完打戲,我主動給你上兩次。”
他嘴唇溫度很高,燙得曹燁的耳朵幾乎要燒起來:“真的?”
梁思喆屈起一條腿,動作變得有些強硬,但聲音還是低沉溫和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買空調那次你就騙過我……行吧我再信你一次……”
床頭櫃上,水杯裡盛著的半杯水不住搖晃,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悶哼聲逐漸充斥了整間臥室,這次的疼痛感微乎其微,於是快感很快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鋪天蓋地地席卷上來。
汗濕的身體緊貼在一起,結束後兩人抱著親吻,膩歪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
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倚著枕頭,各做各的事情。
梁思喆看劇本,曹燁看公司的項目書,偶爾聊一兩句,都是跟電影有關的話題。
又過一陣,曹燁有些困了,合上了電腦,梁思喆也放下劇本,探身關了床頭燈。
屋裡一片漆黑,他們躺到床上低聲地聊天。
“梁思喆,”曹燁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困意,“我在這兒會不會打擾你拍戲啊?”
“不會。”
“那會不會讓你入戲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