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賢走後不幾日,巫少傳來消息
秦國的秦昭王和孝文王接連薨逝,形勢不容樂觀。各國紛紛派出使臣打探消息,邊疆軍隊戰馬也已蠢蠢欲動。權利交替的邊緣使得這個世界躁動不安。而巫少和他的師父也早已調轉馬頭赴秦而去,暫時不能如約入山。
“師弟,師弟……琅玉……”
“蒽?”
“你又走神了,如此散漫,乃修學大忌”他隱隱帶著怒氣
“奧,我在想……”
“想什麽?”
看著他好奇的模樣,我一時笑彎了眼睛:“我在想,老天真是貼心,又給我和小師父創造戀愛條件了……哈哈哈哈哈哈”
“又在胡說什麽”他從我手中將書簡搶過去:“小師父之稱不合禮數,是萬萬叫不得的”
“教人讀書識字,增長見識不就是師父麽”
“不可,這將老師至於何地”
“所以是小師父咯”我拉長‘小’字,:“已經儘力和老師區分了”
“可我還是覺得叫師兄比較好……”他垂下眼睛,耳根已經泛紅,補充道:“顯年輕”
“小師父原來是怕老,可我就喜歡把你和其他人區分開,小師父?小師父!小師父小師父……”我邊說著,邊靠近他的身邊,直到將嘴巴貼近他紅透的耳邊:“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不回來了,你會如何?”
他肅然變成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緩和了好久,才轉過臉認真的看著我:“韓非信你,日後定能功成名就”
“我說的不是這個……”
“堂堂男兒,不為此還能為何”他略不自然的臉龐如夢如幻,不切實際……
這一切本來就不是真的,對麽?
我轉回頭,悶聲道:“就當一場夢好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又開始說胡話了……”
“好吧,那就不胡說了”我奪過他手上已經翻開的書簡,認真的看著他:“小師父對如今之勢有何看法?”
“無”
“怎會沒有呢”
“秦國新君臨朝,動蕩在所難免,你我並不身處其中為哪國效力,又以何種立場觀勢言世”
“不是為韓國麽?”
他眸中一聚,沉默半晌:“師弟下山後想去哪國?”
“怎麽又是這個問題?”我隻想回家:“我……還沒想好”
“我猜會去秦趙二國,趙國又是師弟的母國,乃天下富庶之地,應歸趙”
“那為何還先猜秦”
“師弟多次提到秦國,雖褒貶不一,但比起其他六國,以算精通。可見師弟對秦國之地,頗為向往”
“沒有……”教科書上就多寫了秦國,我有什麽辦法:“其實,我還是更喜歡韓國”
“為何?”他極為驚訝
“因為那是小師父的家鄉呀”
他噗嗤一笑:“鬼機靈”隨後麵色越來越凝重,氣氛陷入無儘的沉默
六月,陰雨連綿不絕,荀子身上不大好,學宮便也不再聚講。雖說各自修學的時間多些,但大家還是會自發的相聚辯論暢談。韓非喜靜,加之性情孤傲,又有些口吃,故從不參與其中,我倆便把學習的地點移到瀑布上遊,點一把香草熏蚊,一起坐在石台上,聽他高談闊論,吟唱詩歌……有時他也會教我下圍棋,我偶爾教他立體畫,有時,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認真投入的側臉……就覺得很幸福。若不是簫聲太過淒涼,倒是一副別有詩情的畫作。
“小師父的蕭聲如此淒涼,倒不適合此情此景了”
他停下來,坐到我身邊,輕輕的撫摸著雪白的玉蕭:“這是家母與父親的定情之物,也是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不好意思,觸犯了你的傷懷事”
他搖搖頭,看著遠方的眼睛溢出神采:“是我太想念她而已。母親一生隻喜歡兩件東西,白色和音律。她常說,白色純真無汙,音律可辯知己。”
“啊?可我不懂音樂?如果麵見夫人,她會不會不喜歡我?”
“是呀,因為她一輩子隻喜歡兩個人,那就是我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