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為難 綠茵之苦(1 / 2)







“醒了?”

我摩沙著他的衣袍,迷茫的睜開眼睛,雨後的晨光灑進窗口,耀著他的眼睛恍若珠寶

我竟又依在他身邊睡了一夜

“你沒睡麽!?”我從他的懷中起身,他用手指替我理了理淩亂的發絲,我捧起他略顯疲憊的臉:“眼睛都熬紅了”

“我看書了!所以有些累眼”

“撒謊”我掃了一眼桌角那一卷孤零零的竹卷:“動都沒動”

他儒雅輕笑:“看了你一夜,不想合眼”

“真的?騙我是小狗”

“我是小狗”

“什麽嘛”

“看了你一夜,舍不得合眼”

我側過臉偷笑,心頭因這小小的情話甜蜜無限:“好了,你先去睡會兒,我親自下廚,給你做甜粥小菜”

“噯”他拉住我的手:“要喊我,不要再讓我睡一天一夜了”

我笑出聲音:“知道了”

午後,多日不見的勇子風風火火迎來:“家主”

“怎麽樣?”我壓低聲音,輕生細問

勇子搖搖頭:“嫻之以不是昔日那個落魄求生的流亡人!她如今在秦勢力可謂如日中天!表麵上是為公子啟蓄養勢力,實際上多半為己所用!加上她善於製毒、解毒、逼迫很多人不得不為她效命”

“巫少可曾查到癮毒的來源?可知現在是否還有人服用?”

“尚在追查!”

“連巫少都查的如此艱難!看來嫻之的確不容小覷”

“不過,此行,屬下發現,秦醫者與其有過來往”

“什麽!你是說秦之炎?!”我不免一驚

“正是”

“你確定沒有看錯?”

“邾嫻一直是我親自盯著的!不會有錯!他們談了一刻鍾的時間!可惜,兩位都是高手,又極其謹慎。屬下不敢靠近,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

“不可能啊!秦之炎前日晚才赴秦!怎麽可能這麽快到達鹹陽”

“他們都在新鄭(韓國)”

“什麽!”我的心差點跳出來!

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他們想要乾嘛!可我知道,又有事情要發生了,而且絕對是大事。我有預感!

“家主是否要加派人手,盯住她!”

“不光是嫻之,把秦之炎也給我盯牢了,切記,不要被發現”

“喏”勇子領命而去

我聽到身後有些細微的響聲,一轉身,小師父已經醒來,立在榻邊,眉頭緊鎖

看到他這幅難為的表情,我竟莫名為自己方才的狠絕愧疚:“小師父……我……”

“玉兒”他喊住我,讓我不要再說下去:“我昨夜未看完的書你放到哪裏了”

“在這裏”我轉身從書架上取下來

他已經走到我身邊雙手接過:“謝謝”說罷,坐到就近案席前,垂頭讀書。

“小師父”我還想解釋:“這裏麵一定是有問題的”

“玉兒”他再次打斷我,找到案前另一本竹簡遞給我:“這是我這幾日修寫的新發,還需要你來斧正”他努力維持著眼睛裏的溫度,假裝毫不在意,可我知道,我又讓他為難了。

“好”我接下竹簡,另找一處長案離他遠坐

良久,他才歎息一聲,攜著竹簡過來與我共擠在一案前。我看了看他,終究還是笑了

轉眼便至日暮,我抬了抬僵硬的脖子,伸伸懶腰,小師父也隨我從一摞摞書簡裏抬起頭查問:“讀到哪了?!”

“世人隻說韓非眼高四海、俊雅風流,想來那都是沒見過你文章的!”

“看來有玉兒喜歡的主張!”他停下手中筆觸,唇角沾笑的看向我

我翻開前卷,指著說與他聽:“此處指出:當今世人還讚堯、舜、湯、武之道,必為新聖笑矣!當真犀利顛覆。引出,時移而治不易者亂!主張曆史應向前發展,當代必然勝過古代的這句甚得我心!”我放下竹卷,負手而立:“的確如此!不同時代會有不同時代的問題和解決辦法,人們就應該按照現實需要而進行不斷的矯正和改革。不循古,不遵舊!正是你書中這句: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

他溫潤而笑,一副儘在掌控的模樣:“我就知道,你必然會喜歡這卷。”他合上書簡,起身渡步:“還記得當年蒼山學宮時。你的那段‘無書之論’中有評價當時法學,令韓非深觸同感:隨時世遷移,法家已經獨占鼇頭百年有餘,但其漏洞也日益顯現,如不摒棄舊法,不審時度勢、不隨世事而變,不體察民情社會狀況而依情治國,其後果不堪設想,必定會國破而法裂!”他目光炯炯,瑩瑩生光的看向我:“當年你年不過弱冠、卻不受當時禮術所困、能出此言論、有如此見解,以是常人所不能及”

“胡言亂語而已,時隔多年,小師父倒還記得清楚”

“並非是我要記得清楚,而是你字字在理,自然印象深刻。何況當日你一顰一笑,神態風姿已經揮之不去、深種我心”

我接住他微涼的手,任他握緊。全沒了方才陰雲。

“素聞公子與夫人恩愛非常,看來這世上傳言也並非全是無稽之談”轉眼看過去,是甘羅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副任性隨意的側顏輕輕瞟過我和小師父緊緊相握的手

“這麽說士子是從來不相信流言了?”

“親耳聽到的事往往都深受蒙蔽,又如何確信傳言的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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